房間里有一盆菩提樹,粗粗的主干上只有幾條細瘦的分干,分干上又只有稀疏幾片葉子。枝不繁葉不茂,看著都叫人喪氣。
沈聽瀾給菩提樹澆水,聽到白遠濯的腳步聲,“看起來爺和戚韶的進展不錯啊。”
白遠濯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將身上的配飾解下來,他隨手丟在桌子上,又拿出來一疊銀票,“這個給你。”
“計劃成功了?”沈聽瀾沒有接銀票。
“嗯,明天天不亮他們就會將家中年紀適合的姑娘、兒子送到碼頭。”白遠濯將銀票放下,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就要喝。
沈聽瀾攔住他,“喝什么冷水?”
話一出口,沈聽瀾又覺得關心的意味太濃,收回手道:“你想喝就喝吧。”
白遠濯笑了笑,出門要人送一壺熱茶過來。
門口戚韶還站著,她聞言立馬道:“白大哥,我來幫你吧。”說完,就小快步跑走了。
“她倒是殷勤。”沈聽瀾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來了門口,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斜倚著窗桓,“爺改變主意,該不會就是想多看她兩眼?”
白遠濯看她一眼,反手將房門關上,還落了門閂。
回到桌邊,直接灌了冷水。
沈聽瀾看著,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妒婦,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計較。而白遠濯就是那無限寬容的夫君,不論她怎么胡鬧都不生氣。
這么想想,沈聽瀾還有點心虛。
她輕咳兩聲,同白遠濯說起正事:“秦兄剛剛著人送話過來,他那邊安排妥當了,明天按照計劃行事即可。”
“北芒那邊,也加派了人手看著。”
白遠濯頷首,“澄州世族如今為了一件不存在的美事而奔波,想來他們是不會有精力去管北府的閑事。”這些個世家,都是為了利益才走到一起,如今各有奔頭,誰還去管什么北府不北府?
此舉雖然切斷了北府的后援之路,可卻也存在風險。
“爺,事情暴露以后,若是招致報復,會不會影響到你?”沈聽瀾無所謂,她遲早是要回大秦去的,可白遠濯不一樣。
她始終記得,他的志向是當上大楚的丞相,光宗耀祖。
白遠濯略一挑眉,“那倒不至于,檢舉澄州世族的密信已經在路上了。”
沈聽瀾怔了怔,而后失笑。
她差點都忘記了,白遠濯在楚君那兒并非真正的失寵,他仍然是楚君的心腹大臣。而都察院御史,本就有加急密信、直呈密信的權利。
在她還在擔心白遠濯會不會被別人上眼藥的時候,他已經在給別人上眼藥了。
的確,白遠濯的本事大著呢。
擔心他,還不如擔心自己。
“為了那件美事,世族卵足了勁討好,送了不少東西。”白遠濯道,“那些顯眼的東西不能動,不過這銀票倒是無妨。”
說著,他又把銀票遞給沈聽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