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樹影下,男人挺拔的身影如同一棵蒼翠的青柏。他凝望著遠方的某一處,眼睛微微瞇起。他剛剛對她說,一時一刻見不得沈聽瀾,他便思念無比。
她沒有聽見,沒有關系。
他會永遠護著她。
沈聽瀾站起身來,本想讓白遠濯先行一步,卻聽白遠濯道:“夫人走在前面,我在后邊跟著就好。”
“為何?”此前也是如此,沈聽瀾雖然照做,卻不曾問及。
也許是剛剛的走神讓沈聽瀾有幾分歉疚,她主動與白遠濯聊了起來。
白遠濯落后一步跟著她,回身看彼此交錯留下的腳印,聲音里透出幾分愉悅,“身前是清明大道,你只管大步向前,不用怕,你的身后有我。”
沈聽瀾心頭一顫,險些失態。
她將手掌心按在胸膛上,克制住那顆猛然跳動的心臟,暗想:白遠濯果真天縱奇才,他有雄韜偉略,善經商之道,便是想哄小姑娘開心,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只靠嘴上甜言。
“夫人為何不說話?”
沈聽瀾沒有回頭,微微加快步伐:“爺是向來如此,還是只對我一人如此?”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盡管她比誰都知道白遠濯的答案。
白遠濯沒有應聲。
他沉默得像一個啞巴,又像不存在。沈聽瀾連他的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是不想回答她嗎?沈聽瀾腳步一頓,心下不知為何竟沮喪起來,想要回頭,可將將回頭的那一刻,卻又忍住了。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所以,不曾看見,原是跟在她身后的那個男人,飛身退到一棵樹后,悄無聲息的將樹后躲著的刺客斷喉,又在另一個趴在落葉堆里的刺客反應過來之前,一把短匕刺入刺客的心臟。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
做完這些,白遠濯又回到了沈聽瀾身后,他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亂,回答沈聽瀾的問題:“普天之下,四海內外,我只對夫人如此。”
人心不過拳頭大,能住的下幾個人?
白遠濯不知,但他知道,他的心中只容得下沈聽瀾一個人。
她是他此生唯一,是他此生摯愛。
從可有可無,再到欣賞合作、相敬如賓,再到如今的愛入心扉,沈聽瀾早已在白遠濯心中留下一道無法抹去的倩影。
回到火堆去,暗衛們早已將狼藉處理好。
骨頭掩埋的掩埋,火堆撲滅的撲滅。
他們能得沈聽瀾善心,吃一頓熱食已經是幸運至極,這些舉手之勞,能做的他們都幫沈聽瀾做了。要不是沈思思幾個說要自己收拾碗筷廚具,這些個暗衛能把碗筷也都洗好。
“還需要你們幫忙,將這些東西送到山下去。”沈思思指了指洗好的碗筷,對一個暗衛說道。
那個暗衛點點頭,抱著碗筷就下山去了。
沈聽瀾看看天色,說道:“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白遠濯卻道:“再走一走,我記得再往上走一走,有一棵會落淚的樹,不如我們上去看看?”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興致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