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接電話的正是方言。
“小潘呀,你的手串斷貨好多天了,你是把我這檔子事忘記了吧?什么時候送貨給我?”
“方經理,你聽我說,現在我手邊有一百二十付加工好的手串,可是我沒空送貨下去,只有等下個星期天送貨去給你了。”
潘大章無奈地說:“因為明天星期一到星期六我都要上課的。”
“唉,你自己沒空,但是也可以讓其他人送貨下來呀。”
方言沉思了片刻對他說:“我侄子方向盤咋幾天跑去坪山技校找他哥玩去了,可能明后天他會回岡州。我打電話告訴他,讓他路過俞督去找你拿貨。”
“可以是可以,不過,貨款……”
你只拿貨不提錢的事,不地道呀。
“唉,不會少你錢的。這樣吧,你把地址告訴我,等下我去郵局匯款給你,明早就可以收到錢。”
“俞督縣老農貿市場門口鵬程五金店。”潘大章把具體地址告訴了他。
“行,有多少付手串?”
“120付。”
“該付你1872元,這樣吧,湊個整數,后面72塊,你就不收了。怎么樣?”
潘大章考慮:做生意的人就是精。
不過少收72塊錢,省了自己跑一趟岡州,也劃得來。
“行吧,就按你說的辦。”
方言:“質量一定要保障哦。”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跟你打交道。”
兩人約定后,掛斷了電話。
潘大章付了長途電話費九塊六毛錢。
“小潘,多一些象你這樣的人,三天二頭來打長途,我們幾個每個月獎金都可以多發一些。”呂束鳳笑著說。
“呂姐,現在獎金一個月有多少?”潘大章好奇地問。
“拿死工資的能有多少?基本工資35塊,獎金一個月十塊八塊,還不夠你打幾個長途電話。你是做什么的?”
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才三四十塊,你打幾次長途電話就花去三四十塊,你爸是萬元戶,他也不可能允許你這樣亂花的。
“我呀,我是鵬程五金商行的總經理,一個月有上萬塊的收入,所以打幾個長途的費用,對我來說不算什么,還打得起。”
潘大章說這話,完全沒有一絲虛構的成分。
若在其他陌生人聽來,肯定會認為他是吹牛。
但是呂束風此時認為他說的是真的。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他前幾次打完電話后,又向岡州幾個公司轉幾千定金的事情。
“這么年輕的總經理,你算是俞督縣第一人了。你們公司還招工么?要么我辭工去你公司打工?”她開玩笑地說。
“我是私營企業,即使給你月工資三百,你也不可能丟掉鐵飯碗,去端我的瓷飯碗的。”
這年代的人,對于國家正式編制工作,有一種根深蒂固的依戀。
認為那才是人生靠得住的靠山。
對于暫時高薪的私企,誘惑力還無法撼動其地位。
只有跳出這固有的思想,才能看清未來的人生方向。
三百塊太少,三千塊呢,一萬塊呢?
一個月的薪酬頂普通工人二百個月,十二年拿的工資。
這條件讓人心動么?
他走開后,呂束鳳也在回想他剛才說的話,陷入震驚中。
“他一個月有一萬塊錢收入,這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