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的背后被人激烈拍打著,“兄臺兄臺,幫我往前傳到蓮臺那里!”后面的人,不斷借著他的手,把玉佩、首飾、蜀繡絲巾,系著各色紙箋往蓮臺上扔。
高岳隨意解開道紙箋,上面居然寫著首淫艷之詩:
“舊時艷質如明玉,
今日空心是冷灰。
料得襄王惘悵極,
更無**到陽臺。”
下面還有落款,某某某送女冠靈妃,今夜于XX旅舍專候暢敘幽情云云。
我以前尚以為這群女道士算是交際花,現在看來完全低估她們,這個開壇講經簡直就是公開的......
眼見蓮臺上是“堆金疊玉光青熒”的壯觀景象,高岳也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轉頭看到女冠院的側邊墻角露出片青翠,想必那邊是塊幽靜之地,便艱難起身,向那邊游去。
結果角門處,一位書生打扮的背著手,看著女冠蓮臺內外的種種丑相,倨傲而憤憤地說,“簡直不成體統!”
高岳一看,咦?這書生不就是之前站在國子監論堂外往里窺探的那人嗎!
這書生約莫和高岳差不多年齡,眼睛炯炯有神,看到高岳的一身太學生衣衫,更加惱怒,“我本為下州小儒,對國子監是懷著敬畏之情的,誰想到這兩日所見,完全大失所望,失望至極!你,堂堂太學生,居然來看女冠的下流戲碼!”
“唉,那你又跑來做什么?”高岳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可那書生充耳不聞,只是對自己拱拱手,順帶自報家門“滎陽鄭絪”,便自角門那邊避開人流離去,不見蹤影。
高岳也懶得和他糾纏,即走入到女冠旁邊的單獨小院里,果然發覺這里別有洞天:
不大的地界長滿了竹子,上上下下還有前些日未消的殘雪,風兒刮來,雪自葉落,水滴潺潺,洞然玄妙,更有一地的冬筍,于雪中露出嫩澤香苞,十分可愛。
忽然高岳瞧見,竹林的那邊,立著的正是那女冠,烏黑的秀發及腰,一身素色羽衣,正在小心地挖掘冬筍,往身邊的小籃子里投,肌膚被雪襯托更顯白皙,就如洛水神女一樣。
果然,她和外面蓮臺上那群妖艷賤貨是不同的。
“啊......”高岳情急之下,只迸出這個字來。
卻驚起了鴻雁——那女冠抬起明眸,在看到了自己的同時也受到驚嚇,只露出個歉疚的微笑,就挎起籃子轉身飄然離去。
“哎......”高岳只恨自己詞窮。
而方才他所見的那首側艷之詩,居然在自己心中燃起火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