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高岳問好雙方的八卦,算了算,一揮而就,寫好了書儀,交給郭小鳳。
“謝謝高學士。”一群惡少年撅著屁股在寫經坊感激不盡,然后舉著高岳的書儀,“高三鼓的書儀,高三鼓的書儀也!”一溜煙跑走了。
那焦黃面皮的漢子,也暗自笑了笑,“高岳高三郎,確實是個有趣的人物。”說完,便也策馬,往南向著東市去了。
同時,一位來自東市的牙儈,站在臺階下,也同樣目睹了高岳威壓惡少年的整個過程,也微微點頭頷首。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吳彩鸞才又出現在后院墻頭上,像只緊張的貓般警惕地東張西望番,又見高岳坦然地坐在那里抄寫佛經,心知風波過去,便翻入進來,拍著巴掌,三步兩步走到高岳面前,“逸崧你沒事吧!”
“沒事,他們不敢把我怎么樣。”
吳彩鸞有些不敢相信,便捏捏高岳的胳膊,又捏捏他的臉頰,害怕他哪里暗處被打了,“真的沒事?”
“有你這樣的好師父在,他們怎敢動我半根毫毛!”
“就是嘛!哈哈。”吳彩鸞硬著頭皮接下了高岳這番嘲諷,抓了抓發髻,“其實小婦剛才翻墻出去,找了數十名援手來,但見郭小鳳早就溜遠了,就讓他們各自回家去了。”
“收工,走了。”高岳眼皮都沒抬下,就起身收拾好文具行李,背上身后,和諸位經生一一話別后,便準備走出寫經坊,
見高岳這樣,就知道他還沒原諒自己不講義氣,吳彩鸞便追出來,“逸崧啊,你不要這樣生氣嘛?其實,其實是小婦我欠了郭小鳳二十貫錢,還以為他是來索債的。”
高岳便停下來,很嚴肅地斥責吳彩鸞說,“你玩博戲啊?我聽冉三娘說你光是在勝業寺質庫里就欠下八十貫,又向郭小鳳借了二十貫,還有多少借債是我們寫經坊內部都不清楚的?煉師啊煉師,不是我說你......像我,就從來不借高利貸這種害己的東西,更不會去沾染賭博惡習。”
紅芍小亭內,正在作畫的薛瑤英,此時突然微微打了個噴嚏。
“逸崧你前句話說得對,我彩鸞是舉了不少債,但后句不對,小婦根本沒有參與過任何博戲啊!”
誰想吳彩鸞剛說完,街坊黃大娘就走過來,“煉師啊,馬上暮鼓過后來我家里,玩雙陸長行啊,老身也撩個零。”
撩零的意思是,在賭博里跟著玩家后押錢下注,若玩家贏,自己也能分到零頭紅利。
這下吳彩鸞尷尬了,忙對高岳解釋說,“小賭怡情,小賭怡情嘛。”
兩人爭執不下時,那東市的牙儈走上來,對著高岳行禮說,“敢問可是高三郎高學士?”
高岳看看他,說是。
那牙儈齜著滿嘴黃牙笑起來,殷勤地說,“東市邸舍甲字房中,已備下薄宴,特情高學士前往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