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師父,我對你就像對我姐姐那樣的尊重,這十貫讓你替我做件事,弄出件東西來。”
“什么事?”
高岳接下來神情嚴肅,便對彩鸞細細說了番,彩鸞聽完后大為不滿,“逸崧你弄這樣的東西,小婦懷疑你在為難我們經生。”
“只是造出一件來,供我們韜奮棚的應試舉子們使用。再說,只要煉師你能為天下先,還需要擔心他人?老子入胡發明了雙陸,莫不是人就不玩握槊了?”
這話總算是打消了吳彩鸞的大部分顧慮。
次日清晨,吳彩鸞鬼鬼崇崇地自東市邸舍的高樓后門跑出來,還東瞅瞅西望望。
高岳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立在邸舍門前,“師父你貓著腰和做賊似的,我們又沒什么。”
“你知道個什么?所謂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小婦先走了,今晚的事遇到誰都不能說起,明白嗎?”說完,吳彩鸞沿著狹窄的曲巷一溜煙跑了。
高岳搖搖頭,見城內剛剛敲起晨鼓而已,便直接從邸舍雇了頂檐子和幾名人夫,匆匆向城南長樂坡而去。反正他上午是不用去勝業坊寫書儀的。
長安的坊,大約東西可二里,而南北大約一里,人夫們抬著檐子是健步如飛,一個半時辰便到了長樂坡下。
小亭內,薛瑤英今日并未前去至德女冠,而是跪坐在連榻之上,手捻拂塵,靜心打坐,實則也在等著高岳的消息。
為掩人耳目,高岳是自坡塘后的小林子間繞到紅芍亭的后門的,“郎君您來了。”芝蕙十分欣喜地前來迎接,接著將高岳迎到了薛瑤英所在的中堂。
將昨日的事情詳細敘述完后,薛瑤英連連點頭,贊許到我果然沒看錯人,逸崧你確實有辦法,現在蕭乂也愿意在錢財上幫助韜奮棚,你在長安城的名聲會繼續水漲船高的。
聽到此,高岳不由得也有點得意。
但下面薛瑤英長眉凝結,又給自己澆了盆雪水:“逸崧你擊登聞鼓,雖說利大于弊,可畢竟有弊,那便是當路的常袞開始忌恨你,他畢竟是當朝宰相,很容易在禮部試里坑陷你,假如再判你下第,那樣皇帝殺你便有借口了。”
高岳想了想,我是主角我不能死啊,便問薛瑤英道:“今年知貢舉的應該還是潘炎,據我的調查,他是吏部尚書劉晏的女婿,如果......”
提到劉晏,薛瑤英的怒氣頓時籠罩在冰霜容顏上,畢竟就是這個劉四,唆使代宗皇帝處死元載、流放楊炎,不過她看看高岳,也明白因勢利導的道理,“逸崧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不過你能不能攀上劉晏這棵大樹,關鍵得看你十月后的行卷如何了。另外......最難的是你若是成功,會不會背棄先前在紅芍水亭和我的誓約,忘記了元相的仇,轉而真正去依附劉晏?”
高岳心想,要不是見你美貌,若不是希望得到你考進士的指點幫忙,那元載的死關我什么事?
“煉師借我夏課之資,又介紹我練小楷和駢文的師父,現在又讓我和豪商蕭乂認識,種種恩情我高三一刻都不能忘懷,我始終銘記著我高三是門生、煉師是我的座主。不過煉師之前說過,高三本是顆閑棋冷子,那么不動聲色地去接近劉四,不也可以成為煉師復仇計劃的一環嗎?到時候若時機到來,煉師有任何差遣,只需一句話一張便箋,高三我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番恭維讓薛瑤英臉上紅云飛揚,“好了好了,知道你口蜜,只要未來逸崧不要對我腹劍就行。現在小楊山人、蘭陵蕭、博陵崔的關系你都攀上了,劉晏方面你也可自己去結機緣。下面,在三月三曲江大會上,你的韜奮棚得再打出次名頭,來引起京城銓選之人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