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瑤英又讓芝蕙將高岳當初所寫的借貸書儀給取出來,反復讀了兩三遍,芝蕙就悄悄問煉師,“高郎君就是即刻釋褐為校書郎、正字官,每月的俸料想要湊齊二千貫,不吃不喝也得要七八年。”
“芝蕙啊,你真的以為本煉師眼界那么淺呢?這二千貫,當然不會急著讓逸崧還。”
聽到這話,芝蕙才在心中稍微松了口氣。
但很快她就看見煉師的唇角翹起,“長線捕大魚,將來焉知二千貫不會變為二萬貫?”
芝蕙不由得倒吸口冷氣......
崔中丞宅第門前,那送信的人剛到,崔寬就騎著馬,身后跟著成隊的奴仆走過來,看見送信人就問何事。
“今年狀頭衛州高三郎,給崔府送來的信。”
“拿來!”崔中丞頭腦轉得簡直不要太快,接著他下了馬,接過來信,給了那送信人些賞錢,就急匆匆走入到宅第里自己的書齋,居然將高岳本送給云韶的書儀信件拆開閱覽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高岳知道云韶這段時間都寄居在叔父家,為避免小娘子尷尬,只是在信中自稱為“晚生高岳”,投遞對象也只是“崔中丞門”,內容倒是十分溫柔,既向“小娘子”報喜,聲稱自己終于折桂,忝列南院金榜之首,又對小娘子說了很多銘自肺腑的話語,感激她這年來的幫忙云云,并期盼等到回信。
這樣,崔中丞天大的誤會油然而生,“哎呀!哈哈哈哈!這霂娘啊,明明早已和高三生了情愫,為什么這么害羞,之前還拐彎抹角來問我,真是的。”接著崔中丞喜上眉梢,急忙又去內室找到妻子盧氏,直接對盧氏說,“那高三鼓今年中了狀頭。”
盧氏滿臉的“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的表情。
崔寬見夫人如此愚鈍,急得直搖頭,然后將信給了盧氏,直接對她說,“盡快卜算霂娘和高岳的八字,看合不合。”
“夫君,你真的要把霂娘嫁于那高三?”盧氏大為震撼。
“唉......婦人之見,馬上這高岳得有多炙手可熱你懂不懂?就像天上降下的黃鵠般,你稍有錯待,就高飛不返了。別的不說,馬上高岳和一幫新進士去禮部主司潘炎那里‘謝恩’,就這場宴會全長安得有多少夫人要去潘禮侍家宅簾子后,為自家女兒擇婿,你知不知?”
見夫君又急又怒,盧氏總算是勉強答應下來,但崔寬依舊不放心,看妻子副消極慢怠的樣子,怒火又涌上來,指著盧氏要求道,“謝恩那日,你必須去潘炎家宅,給我盯緊了,真是的,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這時候,云韶與云和正坐在中堂里的綺席上,身旁立著豎壺,中間隔著棋桌,捻著沉香骰子,打雙陸玩呢,但云韶明顯心不在焉,在苦苦等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