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高岳告辭中丞宅,廂房那邊的花苑當中,云韶偷偷睇目來送,抬起昨日被三郎握過捏過的小手,不由得低下粉嫩的脖子,紅暈飛上臉頰。
“阿姊啊,霂娘我知曉這高三好在什么地方了?”不知何時起,云和鬼靈精怪地出現在她身后,得意地說道。
但還沒等云和說完,云韶便回身,坦率地搶先說:“三郎啊,已是進士出身,就差吏部選,如果平選登科。哇,那便是真的完美了!”
云和也很高興地看著姊姊,幫腔說,“高三及第是好,登科能釋褐為校書、正字便更好......”
得到云韶承諾的高岳內心輕快,望著五架房的方向走去,誰想在升道坊的坊門口,突然聽到背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這聲音還非常熟悉。
回頭一看,果然是郭小鳳,滿臉趾高氣揚的模樣,發髻上疊著個短幞頭,一身武弁打扮,腰后挎著橫刀。
高岳嘖嘖下,便對郭小鳳淡淡行禮,說你果然在郭汾陽那里謀到了親軍虞侯的職務了呀!
“哎高狀頭,雖然小鳳和你比較熟,可我身為汾陽王帳下虞侯,有公干在身才來傳你,所以客套就免了——快隨我來,親仁坊那里有事尋你。”郭小鳳還是那副渾人模樣。
可他的話卻讓高岳心中一凜,誰都知道半個親仁坊都是汾陽王郭子儀的宅第所在,而郭小鳳現在又是其帳下虞侯,這幾乎擺明是郭汾陽要找我?可怕,莫不是先前自己謀劃拆水硙的事暴露了?
不過自己現在好歹是進士身份,諒郭子儀也不敢明著對自己如何,究竟何事,去看看便知。
冷靜下來的高岳,便泰然地跟在郭小鳳的身后,又向親仁坊而去。
但走到才知道,找他的并不是汾陽王,而是汾陽王的女婿韓王傅吳仲孺。
郭的八子七婿宅院都環繞著自己的郡王府,形成個聚居的局面,吳仲孺當然也不例外,走入他家的烏頭門里,這位走出來熱情相迎,握住了高岳的雙手,并且叫高岳不要多禮,搞得兩個人很熟的樣子,接下來就說寒舍備下知己宴,今晚逸崧你便不要回去了。
“怪了,怎么吳仲孺也要求我的知己.....”高岳沉吟道,可為今不好當面拒絕,還是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吳仲孺家的宅院,這氣派和崔寬家也不相上下,光是西墻的廁所和馬廄就連綿三百尺,內養駿馬不下二三十匹,而東墻臨街處更是起一座高聳的繡樓,屋檐如翚斯飛,繡樓和中堂間用花卉和名樹環繞出個偌大的毬場,一些艷冶的侍妾和婢女正在那里笑著互相踢球。
想來這汾陽王的八子七婿宅第,都一樣的富麗堂皇。唉,國家靠劉晏、韓滉分置東西,千方百計收斂財賦,卻轉瞬間又被皇帝不斷賜給這些顯貴勛臣,這情況當真是有些無解——高岳剛穿越來,見到馬璘的富麗堂皇宅院和成群的小妾時,一度還覺得羨慕,但當他深入了解到這個國家而今面臨的困局后,認知也悄然發生改變。
“逸崧,請借一步說話。”這時吳仲孺滿臉堆笑,牽住了高岳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