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高岳和芝蕙來了,應該不會有什么威脅,薛瑤英便推開可以翻轉的暗門,突然出現在這群人身后,輕咳兩聲。
芝蕙回頭一望,贊美道“煉師修行果然有成,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已有穿墻透壁之神了!”
“哪里哪里。”薛瑤英表示也就是小有所成罷了。
接著她的嘴巴就驚得合不攏,因為借著燭火,她清清楚楚地看見在高岳的旁邊,還牽著個發髻有些散亂,臉兒紅潤粉嫩得不行的小彘兒,可不是仆射家的小娘子嗎?她不是才和高岳通過婚書,怎么就在一起了。
更要命的是,這群人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紅芍小亭。
“這......”薛瑤英剛待開口問,外面門閽又是陣雜亂的響動——云和帶著群仆役,扛著各種東西,下了車,一路尾隨而至,也涌了進來,“阿姊,阿姊——霂娘給你送典禮用的東西來了。”
“典,典禮?”薛瑤英大為驚愕。
這時芝蕙走上前,啪啦啪啦地對煉師說了通前因后果,然后補充說:“崔家小娘子的月堂也不甚安全,所以便到紅芍小亭里來成禮,還望煉師成全。”
“摑嘴啊芝蕙,你們,你們把本煉師這里當什么了?這里可是本煉師辟谷清修的地方,居然要當禮會院來辦昏禮,我看你們全都昏了!還有啊高岳啊高岳,既然圣主和太子想把郡主出降給你,那就尚啊,九品可不過選司直升五品京官......”薛瑤英是氣急敗壞,可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后腦勺一陣勁風撲來,瑤英一回頭,只見名中丞家的奴仆舉著只壯碩的大白鵝,鵝頭閃著兩顆黑豆般的眼睛,紅通通的額頭凸出在前面,不斷地嘶叫,喙直沖著薛瑤英,看起來非常恐怖。
“啊!去去去。”嚇得薛瑤英花容失色,靠在墻壁上不敢動彈,手里揮動拂塵,打得那鵝頭啪啪響。
這時高岳便準備掏出貼身的便換,要向薛煉師行賄,這位和彩鸞煉師一樣,都是愛財的。
結果卻被芝蕙攔住,她見煉師不愿將紅芍小亭當三兄和小娘子的“禮會院”,便開始恐嚇薛瑤英說,“煉師,全京兆府正在拿著堂牒尋找三兄,要是你不愿意承辦昏禮,我們無處可藏被找到的話,煉師怕是也難辭其咎吧?”
這話倒是將薛瑤英給說愣住,她是最害怕惹上官司的,眼見煉師面露恐慌,芝蕙便又開始誘之以利,“只要禮成,圣主也沒法子,以后西川的崔節帥也會念煉師的情分,煉師少不得要有金子去買更大的宅院。若你不愿意,三兄被圣主捉了去當孫女婿,你也得不到星點好處啊?”
“還愣著干嘛,快送新娘子去我閨閣里梳妝容啊!”薛瑤英果然帆轉得極快,當即就對芝蕙與云和喊到,又對數名奴仆說到,“你們也別閑著,快在水亭那邊支起氈帳青廬,在小庭里支奠雁障子——手腳真不麻利,我自去下騾子上的馬鞍。”
說完,薛瑤英真的自愿充當“昏禮女儐相”,提著羽衣的裙裾跑到庭院里,將騾子上的馬鞍給解了下來,然后讓人在馬鞍外搭起彩綢障子。
高岳則被迅速又折返到中堂的薛煉師,直接拉到庭院當間,“逸崧你就呆在這里,專等奠雁就行!”
接著薛煉師身影旋風鬼魅般游走于中堂、水亭、板廊、閨閣和庭院間,忙得是一刻不停,到處指點,把諸般事務安排得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