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略懂,舉手之勞。”
食完餐飯后,云韶喜滋滋地收拾好餐具器皿,去庖廚洗濯。高岳走到廊下,芝蕙原本正在幫阿措用藤草編“小老鼠”玩耍,一見三兄看她的眼神有異,便心中有鬼,急忙轉過去。
“芝蕙......”
“什,什么事啊三兄。”芝蕙不敢正視他,說話也變得磕巴。
“你主母每日下廚,備的食材都是剛剛好、正巧能吃完啊?我方才去繞了去,看到廚房是整整齊齊。”
“差不多吧。”芝蕙是支支吾吾。
“說吧,阿霓這些菜肴糕點都是如何‘做’出來的?”
芝蕙咋咋舌,擠擠眼睛,最后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坦承,“水晶糕是懷貞坊齊家買的,膏環是永達坊清吳店買的,荷包飯是......”
高岳忙說好啦好啦,不要再說下去了。
接著自己也覺得好笑,便走到通往廚房的板廊口,看著云韶還在那樂滋滋地洗著食盤和器皿,心中不由得又有些暖洋洋的。
正在這時,阿措驚叫聲,而棨寶則直接嚇得躍到了那小羊的背上瑟瑟發抖,高岳急忙走出來,望見門扉下,站著個渾身漆黑,身長六尺的漢子,衣衫破爛,頭發亂蓬蓬的,還赤著雙腳,好像剛從污泥塘里爬出來似的。
“何人?”高岳不由得大為警惕。
這時云韶也走出來,站在丈夫旁邊看了看,又努力想想,便問到“是阿父帳下的韋馱天耶?”
這韋馱天一見到府君家的小娘子,頓時跪拜下來。
“啊嗚啊嗚啊嗚。”接著,這位蹲在廊下,把高宅剩余下來的糕點風卷殘云。
“吃吧吃吧,這是懷貞坊齊......咳咳咳!”堂上跪坐的云韶猛然發覺自己說漏嘴,便劇烈咳嗽來掩飾。
“你有岳丈給的驛站符牒,為何狼狽到這樣的地步?”高岳好奇地問。
而后韋馱天才說,自己一路奔到褒斜道時,洪水突發,沖毀了棧道,其他驛站和遞鋪的人馬都停下來,他不能耽擱節帥府君的命令,便躍入洪水里準備泅過去,結果差點淹死,然后便爬上絕壁,從荒山野嶺里跋涉繞路,多走了半個月的路程,衣衫盡碎,三雙麻鞋全部磨壞,總算到了長安,所幸的是符牒、辟書都安然無恙——他在去西川進奏院前,先來這里向小娘子與郎君報告下。
說完韋馱天便解開亂糟糟的發髻,掏出藏在里面的蠟丸,用小刀將其破開,取出主人崔寧的辟書,畢恭畢敬地呈交給高岳。
“岳丈要征辟我去西川幕府?”高岳這時拿著展開的辟書,望望云韶。
云韶看著他,高興地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