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見盧氏說著說著眼淚都流下,也知道她是在為女兒的婚事焦急,心中想:“唉,這唐朝啊,父母急得也太早了。我原本所處那個年代,說不定到現在嬸娘你都還沒結婚呢!”
吐槽歸吐槽,表面上還是要幫幫忙的,況且接下來盧氏就轉入正題:“蜀地的學士霂娘覺得過于柔弱,西川的軍將霂娘又覺得看不上,高郎你在京城里是后起之秀,認得的年輕俊杰一定很多,不如你幫幫忙。”
“好好好。”高岳滿口答應,“我馬上就在花苑廡廊下寫些文章,如果遇到云和,我肯定要試探試探她的想法,從父、嬸娘勿憂。”
這下盧氏才破涕為笑,說了番感謝的話語就離開。
隨后,韋馱天和蔡佛奴二位真的坐在花廊邊的磚地邊,而高岳則坐在廊下:神策行營大捷的露布他已快捷寫就,送至長安去,現在剛剛得到幅蜀都城的四通八至地圖,正鋪在書案上研究,李泌和段秀實的教導他沒敢忘記,現在形成每到一地就收集風土、地圖的良好習慣。
長廊那邊傳來細細的腳步聲,云和搖著翠綠色羽扇,身后跟著婢女阿沅恰好到此來,一眼先看到廊下坐著的黑漆漆的韋馱天,心知姊夫肯定在對面,就低聲要阿沅去取些果脯點心來。
“小娘子!”蔡佛奴和韋馱天見云和盈盈而至,起身行禮。
云和點點頭,“姊夫。”
接著便走到剛抬眼的高岳對面五尺外,并膝斂裙,坐在面繩床上。
不好意思,看地圖看著看著就把剛才答應嬸娘的事給忘了,高岳連連抱怨自己,接著就傻乎乎地直接開口問云和,意思無外乎:
你年齡不小該結婚了;
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如果標準清楚了,姊夫可以在京城替你留心,什么集賢院、御史臺(......)全都沒問題。
這番話氣得云和柳眉都豎起來,但她向來是毒舌派的,便反唇相譏:“這些官司衙署,可不都是姊夫經歷過的地方?下面是不是還要去涇原軍府孔目院去找!”
反被小姨子搶白頓,高岳立刻尷尬起來,心想這小姨子惹不起惹不起,昨晚他還沒對舞伎阿春如何呢,對方就被她的鞠球踢得口鼻流血。
這會云和瞧了他眼,嗔怪說“也不曉得阿姊看上姊夫你哪點?”然后她又看了下高岳,才察覺高岳居然蓄起髭須來,不由得噗哧聲又笑起來,挖苦說“好似個四眉妖怪——姊夫啊,霂娘鐘意的男子呢,其實和阿姊也差不多,最好進士及第,在京為官,北地或中原男子,有情但不濫情,風雅卻不風流。”
原本云和就是胡說八道番來搪塞取樂的,誰想對面高岳卻認真地用手支頷,然后就對她說:“霂娘你的這些選格,陸敬輿可惜本貫嘉興,不屬北地、中原;衛從周已有妻子,婚事已辦;李偉長雖中進士,可尚未釋褐為官——想來想去,最合適的還是滎陽鄭絪,那家伙也就脾氣臭些,但好像他拒絕過從父(崔寬)的......”
“姊夫!”惱得云和強硬打斷了他的話語。
正好這時阿沅奉茶果點心來,氣氛才沒有徹底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