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在長安國子監是“窮閑”,去了高岳的幕府就是“富忙”。
“去,去興元府,好,大好!”蘇延擦著脖子上的汗,喃喃地說到。
他妻子更是激動莫名,扶住丈夫的胳膊說,“夫君你的文學才華總算派上用場了,當觀察使府里的支官,就是使君府主的喉舌,表箋書翰可不都是由你執掌?”
“嗯,嗯!”蘇博士背著手,高興地在斗大的陋室里來來回回,幾乎難以自持,他決定要拼盡畢生的才學,來輔佐曾經的學生高岳。
接著蘇博士坐在榻上,他妻子將案幾擺在其上,寫了封《為興元高廉使謝聘錢》,稱贊高岳送來的禮聘錢,“多若鑿山,積如別藏,禮于是重,富而可求,既不憂貧,唯思報德。”字里行間里傾注了他的感激。
數日后,興元幕府正式奏請朝廷,授蘇延工部水部司員外郎的官銜,隨即蘇延全家起行,風風光光地向興元府而去。
同時,高岳還聘請了國子監的那位渤海國的學生楊曦,因楊曦不是進士出身,也沒參加過唐政府針對外國學生的賓貢科考試,所以高岳就直接聘他衙推,其實是看中了他是個活的典故書櫥(楊曦在唐朝這么年,一直在瘋狂抄佛經和典章),每月給二十貫俸料和雜給錢。
臨皋驛,向陳倉道進發的高岳和韋皋,正在驛廳內用餐,這時新任的東川節度使判官劉辟匆匆從外面趕來,低聲對二位說,京師內的東川進奏院邸官得到最新的消息。
進奏院,等于是方鎮在中央的情報據點。
“何事。”韋皋很鎮定地擦擦手。
“淮南節度使陳少游薨。”
“薨得這么巧?”韋皋話中有話。
“等淮南支度官顧秀的消息好了,那個更確切點。”高岳的韜奮棚棚友顧秀,這幾年一直在淮南幕內為支度官,替陳少游管理財務。
但其實答案也很明顯,陳少游恰恰在這時死掉,悄然自殺的可能性最大。
可悲,陳少游出鎮富甲天下的淮南揚州多年,大歷朝那么多風風雨雨都挺過來,連靠山元載(宰相)和董秀(宦官)被誅殺,他都能存活下來,可現在卻真的沒挺住。
最大原因是韓滉拋棄了他,陳少游孤立無援,他有劫奪財賦的罪名,又有和勾結李希烈的嫌疑,也只能在朝廷制裁前搶先死掉,來兌現自己的那份“人身保險”了。
果然,當韋皋和高岳入鳳州城后,第二個消息傳來,皇帝追贈陳少游為太尉,隨即讓杜亞出鎮淮南。
然則據劉辟說,杜亞本愿是白麻宣下為相,而他向來瞧不起的嚴震卻當了宰相,因而此次去淮南頗有怨言。
“早晚淮南節度使還是你我當中一位的。”聽完這個消息后,韋皋不慌不忙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