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自古往往是輔兵筑城,高岳則不然,他就要將兵承擔這些工作。
如是,射粽戲結束了,新的營伍法也宣讀完畢,隨后回到軍府衙署里的高岳,在接到李桀自進奏院不斷發來的邸報后,才覺得在興元府一片祥和氣氛外,京師和宣潤方鎮的矛盾卻愈發尖銳。
劉長卿裝瘋,皇帝說你和高三關系好,便準備讓他來當利州司馬。
其后毫無松懈的皇帝,火速在戶部度支司里設立個“判鹽鐵”的差遣職務,以包佶擔當,又命齊抗為“江淮轉運副使”,同時以齊映、張滂為正副“浙東西勾當進奉使”,著四人都歸戶部侍郎兼判度支崔造統管,可謂三管齊下,要削韓滉的利權。
包佶的判鹽鐵,判的就是東南鹽鐵轉運,有督察所有鹽鐵巡院的權力;
而齊抗的江淮轉運副使,則有負責漕運的權力,說白了就是去給韓滉這個江淮轉運正使找麻煩的;
而齊映、張滂跑到浙東浙西去勾當進奉,目的也很簡單,他倆肩負的任務就是,不但監督浙東浙西每年上供的七十五萬石斛斗米到位,還要監督福建、江南西道、鄂岳、湖南等數道的斛斗米上繳,同時還須為朝廷在東南和糴一百萬的米糧,保障京師和軍隊所需。
鹽鐵、漕運、米糧,可不是三管齊下?每招都是針對韓滉來的!
鹽鐵判使包佶,素來和韓滉有仇(當初就是對方奪了他的進奉船,順帶把轉運使的職務也搶走),現在他很快就找到了“茬子”,他上奏皇帝說,鹽利素來應歸朝廷度支所理,而臣校賬簿,發覺韓滉在江東鹽鐵巡院里有四十萬貫現錢,隱瞞不上交朝廷,應勒令韓滉盡快發船,把這四十萬貫錢交來,緩解京師“錢重物輕”(即錢荒)的窘迫境遇。
其實到底錢荒不錢荒,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皇帝很快下達詔書,要求韓滉照“鹽鐵判使”所說的去做。
韓滉心想,四十萬貫錢如果交出去,就等于是開了個口子,以后朝廷的貓貓狗狗來,就只能認小服軟,便死都不松口,回奏皇帝說:不是臣不想交,而是錢這種東西,如果不在當地花銷,而千里迢迢運到京師的話,鑄造成本、運輸成本加在一起,一貫錢到了京師,額外需花十貫錢,臣竊為陛下不值。
皇帝大怒,心想韓滉大膽,你這是在蒙鬼呢?
于是找來崔造和包佶正議此事,這二位都是財計方面的老手,當即拆穿韓滉的伎倆:陛下,一貫錢的重量,相當于一斗米而已,一貫錢運到京師的腳力錢,不過另外加三百而已,哪來的十倍之說?
皇帝很生氣,就找來瓊林大盈使霍忠唐,說你速速去京口跑一趟,持朕的詔書,要韓滉把這四十萬貫錢給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