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逢忙說高吏郎的話,我記下了。
最后高岳低聲提醒了黎逢句,“你曉得你為何到現在還能活著嗎?”
黎逢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恐懼的神色。
“那是因為你沒有把那日在潛龍殿所見到的說出口,記住——你一旦說出口,必死無疑......”
“不敢不敢。”黎逢趕緊作揖不迭。
吏部南曹院外,當高岳步出時,“高吏郎。”竇申和袁同直都帶著表面的假笑,從院前的槐樹樹蔭下轉出。
高岳冷笑聲,便問這兩位的來由。
竇申表面謙遜,但實則是在示威夸耀,說謝高吏郎你注擬我為禮部司員外郎這樣的美職(看來你還是怕我族父竇參),但袁同直去當國子助教太委屈了,所以我準備找隴右元帥馬燧,讓袁同直入元帥幕府為掌書記。
“竇喜鵲啊,竇喜鵲,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蠢都溢出了你的腦門。”高岳現在覺得這種紈绔子弟實在太好應付,在如此想完后,高岳就若有所思地說到,“馬仆射隨即就要主持我唐和西蕃會盟,如若功成,不得可讓西蕃送歸會州,更可啟起碼十年的和平。”
這下竇申更加得意,又公然對高岳說,聽聞崔云和也已返歸京師,而她夫君胡賁不也是死了嘛,我可以提親否?
高岳明白,竇申之所以孜孜如此,還是被他族父教唆的。
因為竇參現在一面依附張延賞壓制自己,一面也在有意拉攏韓滉的舊黨,所以也想同時示好自己。一個官員,只要到了高岳這樣的地位,是絕對無法讓人忽視的。
對此高岳笑笑,對竇申說:“承蒙存一不嫌棄我妻妹是再嫁身,可我這妻妹啊,不在乎門蔭還是進士,也不在乎是文是武,就仰慕有求進心的。可惜存一你授的是禮部司員外郎,禮部你也曉得,號稱‘冰廳’嘛,所以......”
竇申急忙拱手說,我隨后與族父商量,務求展現我求進的優秀一面。
然則還沒等竇申商量完,高岳就突然請了牓子,要開閣論事。
恰好權知中書侍郎張延賞也有賬要和高岳算,便一并入小延英殿。
在皇帝面前,張延賞劈頭蓋臉地彈劾高岳,稱高岳入朝至今,定武軍和興元幕府人事卻依舊,按照規制,高岳既已卸任節度使,幕府僚屬就都同樣該罷除掉,由新的興元尹嚴震再行征辟,可現在這種局面,興元府上上下下,軍政兩面,還都是高岳的人,這讓嚴震很難做。
對此高岳根本不屑作答。
倒是皇帝開口:“興元府不是正于鳳州河池筑城嗎?”
張延賞只好回答,是也。
“既然如此,臨時再更迭僚佐軍將也不好,于筑城不利,就讓嚴震先領著定武軍,安心筑城吧。”皇帝這句話,讓張延賞語塞,外加沒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