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除去黨項在互相酬賽,淮西鎮和其他河朔方鎮也基本靜謐。
皇帝在大明宮內滿心等著春闈的訊息,想要錄取盧元輔為進士,可不久后劉從一忽然對他說,盧杞的兒子今年才十一歲而已,還在吉州開蒙呢。
“......”皇帝默然,然后在紫宸殿召見李泌時,提及此事,李泌大驚,說難道是臣誤聽了?隨后檢閱各州縣貢生的名單,才連呼臣老眼昏花,將此中的“卓元輔”看作成“盧元輔”了,死罪死罪。
皇帝也不好責備李泌。
然而李泌卻又表達了自己彌補錯誤的誠懇——說盧元輔天資聰敏,最遲十年,快的話可能只需五六年,便可入國子監,或直接應鄉貢。到時如臣能繼續陪在陛下身旁為相,當全力援引通榜,陛下完全不用擔心。
“勞鄴侯記掛。”皇帝有氣無力,癱坐在繩床上。
在隨后漫漫的寒夜里,皇帝感覺自己就像只被囚禁的鳥,已經忘了天有多高,只有高岳在鳳翔不斷送抵的討論時事的奏疏,才能讓皇帝感到一絲溫暖。
所以高岳的奏疏,皇帝都親自批答,其他方鎮禮儀性質的,全都送給學士院代為批答。
他在等著高岳快點把西北的局勢給穩定好,然后他就迫不及待授予高岳進剿黨項的權力,自己就站在高岳身后,那時紫宸殿威望可就蹭蹭往上暴漲,再也不用擔心被這群忠臣掣肘了。
不過皇帝倒還有其他的慰藉:
嫁出去的義陽公主,和正在咸陽城外杜郵營建“武安君白起祠”的靈虛公主,還有暫時未嫁出去的德陽公主,并帶他的孫兒李純,也時不時來探望自己。
有時候,皇帝在內廷設宴款待子女孫輩時,也足以感到家庭的溫暖。
遇到李純時,皇帝就問你阿父在少陽院過得如何,讀的有什么書,是否堅持去禁苑騎馬打獵云云。李純條理清晰,一一作答,皇帝便很開心,把孫兒抱在膝上,拿出點心果子給他吃。
義陽、靈虛和德陽等,包括霍忠唐、孟光誠、第五守義等一干中官,便齊聲贊美,稱如皇太子在此的話,真的是三天子同時在殿了。
皇帝哈哈笑起來,然后感傷又感激地對諸位說,若不是李泌、高岳等勸說,朕幾乎釀下大錯了啊!
這會兒,義陽和靈虛便互相交換下眼神,心中有底。
宣徽院使第五守義進言,自從昭德皇后薨后,后宮起居缺人照顧,陛下您整日又忙于政務,疏于此事,宮內其他女官又不入陛下慧眼,是否應該從民間采些貞靜賢淑的女子,這才不損國體。
“爺,這事就交給我與阿姊吧!”義陽很爽朗地將這件事主動攬下來。
皇帝擺擺手,說不勞煩不勞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