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簫躡彩鸞,夜半恐不逮。
山深忽呼名,驚喜不得退。
仙謫無所逃,士貧何可耐。
乃以三生緣,遂為二姓配。
至人與凡夫,伉儷豈其輩。
鬵書以自給,細字如玉碎。
一一存楷法,明珠蔑瑕颣。
————(宋)樓鑰《次韻章樞密賦吳彩鸞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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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廊下的燭火,高岳將那紙箋折開,但見其上用清秀雋永的楷體寫著四行:
綠英滿香砌,兩兩鴛鴦小。
但娛春日長,不管秋風早。
“這......”高岳有些吃驚。
薛鄖重重嘆口氣,對高岳深深作揖,稱自己這輩子怕是官運也到頭了,就這個女兒放心不下,我家門第不顯,仕途不達,洪度生母早逝,我又沒教她經學,只會點詩詞歌賦,故而洪度素來無體統教訓,不比宋氏姊妹能入宮為女士,想為個好人家的正妻也是難上加難,好在她會點詞學,女紅、歌舞也都擅長,如高吏郎不嫌棄,愿備“少姜之典”。
所謂少姜,也就是為侍妾的意思。
唐朝娶妾不用什么禮儀,只要男方看中女方,便是過了“相面”,便可直接同寢了,最多隨后補個文書手續。
“怎可如此?”高岳大驚。
薛鄖便低聲對高岳請求說,這紙箋上的詩便是洪度她寫給您的,滿是傾慕之意,還請高吏郎勿要嫌棄。
這時鄭絪正好從廊口處走來,似乎有事要和高岳交談。
高岳耳朵動了動——后面中堂處,顯然又傳來靈虛和義陽的腳步和說笑聲。
“求生若渴!”高岳急中生智,便找到枚細筆,在薛濤紙箋的背面處,也宛然寫下數行,便說這是我的應答。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淡香拂面而來,靈虛已挨在他的身側,先看到了薛濤寫的詩歌,便伸出手來翻過來,又看到高岳的詩:
東風一夜渡婁水,又逐王家雙燕子;
莫道楊花無定蹤,吹來還入舊窠中。
靈虛不經意輕笑下,就將紙箋送給薛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