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整個西蕃南道乃至云南戰區最有謀略的人物,最擅長的便是計算,此刻他正端坐在于滔滔河川邊疾馳的驛車之上,眼睛如鷹般盯著不斷閃過去的土堠,手指不斷翻動,在測算著各條軍道的路程。
當滾滾的車輪,來到登臺城和木瓜嶺間時,他一步躍下來,來到論莽熱的大營當中,表示參戰來遲。
論莽熱焦急問他,要不要出兵清溪關,和唐軍決戰?
馬定德搖搖頭,說我已計算過里程,之先關隘前的唐軍不過是虛兵,但而今他們的主力已抵達清溪,這座關隘是無法幸存的。
“什么?也就是說本大論貽誤了軍機。”論莽熱大恐。
話音猶自未落,幾名飛鳥使便入帳幕,說:
清溪關山嶺上,滿是唐軍的木柵和旗幟,對方不下萬名精銳,弓弩勁銳,關隘已失,并且唐軍已砍伐大樹和推下巨石,將清溪關塞斷!
論莽熱畏懼贊普責罰,見帳幕里沒其他人在場,急問馬定德——本大論欲背靠木瓜嶺,抵御唐軍保全巂州,如何?“
馬定德搖搖頭,說唐軍已奪清溪關,銳氣正盛,木瓜嶺乃是蠻荒的石頭山嶺,在此拒戰唐軍,一旦有所差池,大論你很難完整將隊伍撤回登臺城的,那樣慘敗更重。
“那該如何辦?”
馬定德口占手指,為論莽熱籌劃說:我軍只留五千兵守木瓜嶺,再留三千兵守北谷,而后大論領剩下所有隊伍,環繞臺登城修筑營砦、木寨,層層防御,互相呼應,不讓唐軍有施展奇兵謀略的空間即可,假以時日,唐軍無法維系補給,必然會退回邛崍,屆時我軍再會合云南進行追擊,趁機恢復清溪關直到大渡水的全部失地,正所謂無需和唐家爭一日高下。
論莽熱凝眉,來回走了幾步,沉吟番,覺得馬定德的策略是對的,便準備按照他所說的去做。
這時,營帳外的籠官高聲來報,天神贊普的飛鳥使抵達。
結果飛鳥使徑自帶來了贊普的命令:和唐軍決戰。
這下論莽熱當即就傻眼,便解釋說不行,唐軍如今會合叛變的東蠻,正是氣盛時,我軍不可與之爭鋒。
但飛鳥使不接受論莽熱的解釋,就代表贊普說,清溪關肩挑整個黎州和巂州的安危,如果龜縮不戰,那么云南方面即會小覷我大蕃,叛心便會日熾,這是坐視大蕃亡國滅種的行為。
一時間論莽熱的心中難受萬分,進退不能,是該聽馬定德的,還是要聽天神贊普的?
最終他也只好使出對贊普的緩兵之計,稱對唐軍決戰可以,可本論必須要等云南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