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的尸體,應該是往西逃的,結果被唐和南詔追上,悉數斬殺。
臺登城外,高岳營帳里,唐兵捆住一名受傷墜馬的西蕃將軍,送到高岳面前。
“你是達奚小俊......”高岳認得這位,李懷光麾下的頭號猛將,后來因對唐家不滿,裹挾王朝干投蕃,成了尚結贊的屬下,后來轉入其長子乞藏遮遮營中——先前臺登城之戰里,他背靠城墻奮戰,氣數已盡后便準備騎馬逃跑,結果跌入壕溝里被捕獲。
“昔日在涇州城會面時,淇侯只是一青衫孔目,不想今日已然為公卿方岳了。”達奚小俊回話說。
高岳頷首不語,然后沉聲對達奚小俊說,你既然犯了背國叛敵的大罪,必須得接受極刑,頭顱還要送往京師。
“死便死耳。”達奚小俊倒不在意,而后他覺得反正是個死,索性就對高岳說個痛快,“我長武軍本是朔方軍一員,那唐家肅宗皇帝靠的是朔方軍擁戴才中興的,所以先是讓朔方軍排擠安西北庭行營,奪馬璘所領的西北各州,只剩涇原一地,馬璘薨后又毀其宅地;接著,又對朔方軍下手,拆為靈武、振武、長武、河東、河中數部,又逼李懷光反;現在你定武軍和韋皋的奉義軍,又是獨任天下無限功,只是淇侯你別忘記,安西北庭行營和朔方軍曾經的遭遇為好,免得步入后塵,自古薄涼是圣恩啊!”
聽到這話,高岳嘆口氣,而后在案幾上滿斟了一盅酒,叫韋馱天遞到達奚小俊的手中,“達奚將軍,岳也相信你曾想為大唐忠臣卻不得的苦楚,但錯了就是錯了,敗了就是敗了,如此次是岳兵敗,相信落在達奚將軍的手中,也是個必死結局。只能說,感謝你的提醒,岳會好自為之的。”
“淇侯果然是大坦白人,領受了!”達奚小俊便把酒滿飲,然后望了高岳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出營帳就戮。
不久,“文明!”高岳和韋皋來到唐和南詔兩軍間搭起的座帳幕,當高岳見到鄭絪時,頓有心中大石落地的感覺,急忙上前。
“逸崧......城武......”鄭絪極力壓抑心中的喜悅,可握住兩位的手時,感情還是按捺不住,淚珠都在打著轉。
“這次出使南詔,文明可謂立下云南歸唐、擊滅西蕃的第一大功!”
接著由鄭絪引薦,高岳和韋皋出帳幕,迎面異牟尋帶著一干南詔的將領,和群負排兵來迎,高岳、韋皋對其執見王侯之禮,而后異牟尋立刻讓鄭絪立天子方位,對其下拜,而后將自己的信物交到高和韋的手中。
打開盒子后,里面裝著一段綿,這寓意南詔柔服,不敢生梗;
又有當歸,表示南詔誠心內屬;
又有朱砂,寓意南詔赤心向唐;
又有一塊金,意思是南詔的歸義之言,其堅比金。
“請二位節帥代元將這些信物獻給朝廷天子,南人永不反!”異牟尋熱淚盈眶,哽咽請求說。
“南詔如此,豈有不信之理,隨即我倆愿領大軍協助,繼續橫掃此處的西蕃和三詔浪人據點,此后會川、神川、劍川地歸南詔,昆明、諾濟、臺登、三阜、蘇祁歸唐,雙方劃西滬水為界,各筑大城、驛館、榷場,互通有無,守望相助,共攘西蕃,豈不美哉?”
“此正是絕好的事!”異牟尋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