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到大明宮去,宰了竇參那老獠奴就完事了唄!”
“同去,同去,只要淇侯一聲令下。”
幾位鬧事的幢頭東張西望,看著士兵的表情,他們屁股下坐著的箱篋,隱隱露出赤黃色的衣衫袍角來......不過這是最后一招,現在看起來全軍的怒火都已集中在竇參身上,很是順利,暫時不需要后招了。
“圣主這是被要挾了,知道嗎?”這會兒,吐延川邊高岳對軍將和監軍們如此判斷說,“要是罷免御營是出于圣主本心的話,他肯定會如上次烏延那次,先讓敕使遞送密信來(嗶嗶一番),這次說罷就罷,且罷免班宏門下侍郎和判度支,這種反常舉動,絕非出于本心。”
“莫非殿后神威軍、皇都巡城司都被竇參那老獠奴給控制住了?”
高岳摸著胡子,“看來先前是我小覷了竇參,他故意以杜亞的淮南節度使為幌子,讓他族父竇覦去揚州恐非本意,最終讓竇覬到陜虢才是真實目的啊!現在神威軍有虢王李則之,巡城司原樞密使尹志貞被罷黜流放,兵權怕是也被竇參奪去,更有南衙和御史臺為他爪牙,學士院里的于公異、吳通玄、吳通微為耳目,這個局看來竇參也布置很久了。”
眾人默然,陜虢處在西都長安和東都洛陽間,乃是關東軍隊、漕運進入京畿的鎖鑰之地。
現在劉玄佐便是借著這條道長驅直入的,竇覦還把河陰沿路七座轉運院里的糧食全都送給了宣武軍。
“那怎么辦,節下!”各位大將都心急如焚地圍住高岳詢問道。
高岳很快就拍著膝蓋大笑起來,“勿憂勿憂,現在圣主接連流徐粲、罷班宏,讓竇參執掌三司,獨攬大權,不斷以餌食誘他滯留在京師,這就是圣主緩兵之計而已,竇參看似步步得意,實則也在步步走向懸崖深淵,我昨日就和載之說過,不用落入竇參的轂中,他走他的道,我渡我的橋——現在誰先把統萬城拿下,誰就能笑到最后,所以竇參見我軍節節勝利,他也明白這個道理,才急不可耐地跳將出來的。我們不用受影響,繼續往撫寧寨進軍!”
“啊,那阿爹你剛才以那種眼神看著吐延川干嘛,搞得俺還以為你要?”明懷義心中大噓。
“可大軍的軍糧......”西門粲有些擔心。
高岳豎起兩根手指,低聲地對在場的眾人說,“我從興元府出征時,已留好后手,都交給韋平、劉德室和唐景延去籌辦了。十二郎,而今全營還剩下多少錢,多少米糧?”
“軍糧滿打滿算還能支撐二十日,錢帛的話尚有十來萬貫。”
“把錢帛統統分給將士們,不留。”高岳迅捷地擺擺手,如此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