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高岳才望住劉玄佐,“司徒久鎮汴宋之地,岳也是初次得緣,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信然。”
劉玄佐的臉皮發燒,這高岳是在譏諷自己當年不敢出兵防秋,或者是說嘲笑自己徒然在此一趟,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定武軍和義寧軍取下撫寧。
“不曉得司徒是否將事前答應的五千石糧食送至?”就在劉玄佐還思索如何應答時,高岳已直接問他了。
難道你宣武軍千里迢迢趕來,不是給我們押送軍糧的嗎?辛苦辛苦。
劉玄佐在馬背上氣得臉色發青,是真的瞠目結舌。
最終他只能裝腔作勢,叱問高岳,為什么接二連三收到政事堂的堂牒,卻充耳不聞,現在又違抗命令,擅自攻打撫寧寨。
誰想高岳更狠,他拱手對長安方向,堂然在兩軍之前,“圣主來年便要踐行與回紇的婚約,將德陽公主遠嫁武義可汗牙帳,特下密旨,令高岳在此剿滅叛羌,掃清前去回紇的道路,勿讓德陽公主有任何蹉跌,岳在此只受禁內差遣,和什么政事堂、特敕幕府無任何干系,司徒不要聽風言風語,產生什么誤會,岳個人得失事小,導致宣武、定武軍間有什么沖突,貽害了整個國家大局可就不妙了!”
“你......”
“請司徒速歸本鎮,不然晚節不保,一失足成千古恨,受天下物議,仆于心不忍!”還沒等劉玄佐說什么,高岳便在馬上,居然扯出皇帝來,稱自己行為完全得到了皇帝的“密詔”。
“既有密詔,為何不開誠布公!”劉玄佐切齒問到。
高岳也勃然:“司徒出語何如此荒謬耶,人君有密詔下達,受詔臣子當傾力行之,且不能泄露王言,臣子如有疑惑,也可上疏密議,此所謂‘密垣’,只在君臣之間而已。哪有當著萬千將士的面公開宣讀的道理,是將宸衷布露天下,將置人君于何地?司徒真是大不敬!”
如此,高岳便達成了“薛定諤的密詔”這個偉大的物理學成就。
“高三你僥幸承恩元從而已,出言居然如此不遜。”劉玄佐沒想到高岳會如此猖狂,暴怒不已。
孰料高岳用馬鞭回指自己,語氣更是激烈:“仆有一言,勸司徒莫要阿附奸佞,不然家廟被毀,身敗名裂,悔之晚矣。速速將五千石糧秣留下,領軍退走,今日仆不與司徒爭一日短長,來日必踏平太原偽幕府,雞犬不留。”
話剛說完,高岳身后雷霆巨響升騰而起,山上的數門大銅炮齊齊發射,震得山川搖晃,驚得宣武軍紛紛倒退披靡,劉玄佐又氣又羞,撥轉馬頭,低首馳走。
“謝劉司徒運糧!”隨著這炮聲隆隆,定武軍和義寧軍的騎兵們齊聲高喊這句話,狠狠羞辱了宣武軍。
退回吐延川的劉玄佐,又見到從太原趕來的崔元,崔元就詢問他,“司徒為什么不捕拿高岳?”
“呸!”劉玄佐只是狠狠望崔元臉上啐了一大口,然后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毀在竇參這混蛋的手里,當初為什么要帶著整個宣武鎮站在這人的身旁呢?很快,劉玄佐領兩萬宣武兵,黯然而匆忙地往京師回,在請得皇帝的詔書后,又往本鎮歸去。
回去的途中,劉玄佐是又心累,又憋屈,還有更多的惶恐,立刻便病倒了。
這次是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