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平定洺州,是個很好的開端。
“那陛下且等淄青和汴宋方面的消息。”
皇帝連說好,然后他對高岳說,現在高郎雖暫時不再載筆金鑾殿,然則每三五日,朕還是要宣召你來,討論各道事務,和應對的方策。
至午后,高岳返歸政事堂,和其他幾位宰相會食,先作揖感謝賈耽、陸贄、杜黃裳三位,在他載筆金鑾殿時各自分押尚書省事務,使得朝廷平穩運轉。
三位也各自回禮,賈耽本就是沒什么權力**的謙謙君子,他身為宿老級別的人物,能做的就是“備位”,并適當提供輔助;
杜黃裳大體上算是高岳的盟友角色,他在負責戶部事時,和高岳對接的次數最多,彼此合作愉快,將來杜黃裳所想的,便是等高岳回翔某大方鎮時,自己升任中書侍郎平章事,也來輔弼天子,制衡天下;
而陸贄,是高岳的好友,雖然政見有時不合,不過都能做到為整個天下謀劃,現在他正全身心為來年的貢舉考試而準備,替國家選拔人才,培養后生,這也是陸贄最為著意的。
現在其實整個朝廷中樞機制又發生演變。
高岳身為中書侍郎、宰相首位,此后載筆金鑾,和皇帝并肩處斷軍國事,已成定局;
其他三位宰相,則主持常務工作,正向政務官角色進展。
會食完畢,高岳也不用再去金鑾殿當值,因為針對洺州叛亂的臨時機構已宣告解散,他難得有半日閑暇,便迫不及待地騎馬,往宣平坊自宅歸去。
畢竟當決策官最大的好處,便是不用被繁瑣的政務纏身。
傍晚時分的正寢處,云韶正坐在案幾前,細細地寫著對興元的信。
這信是給隱居在鹿角莊“養病”的云和,也有一封是給薛濤的。
“今年退之的考課,也該出來了吧?”帷幕那邊,高岳坐在床幾上,正看著達兒和炅兒,還有蔚如在玩耍鞠球,便問妻子說。
“正是,所以才寫信給興元府的薛校書的。”云韶回答道。
韓愈在進士及第后,身為狀頭,主動要求去剛剛被平定的夏州長澤縣為縣令,故而皇帝很感動,便沒有讓他守選(唐制,進士及第后不能直接為官,必須守選三年,然后再參加吏部銓選通過,才能授予官職,高岳當時也是參加銓選,才得到集賢正字的九品官的)。既然直接當了縣令,韓愈的業績,便在上司、朝廷的“考課”范圍內。
然而也就是這個,頗讓高岳為韓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