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光是這么些還不夠。
“打淮西,要的軍費很多,除去本鎮留使部分和伯文你的私蓄外,馬上京口那邊(潤州京口,乃韓洄鎮海軍理所衙署所在,和揚州隔江而望,距離很近)的賦稅來,陛下答應過我可以截留一百二十萬貫充作軍費,當然我還要率令揚州城的商人。”
“商人?”
“是也,揚州城一直是各鎮節度使派遣軍校回商的所在,許多邸肆都是在各鎮名下的,這些節度使,利用揚州的樞紐運貨行商賺錢,卻從來都不用納稅,所得利益全都流入他們私囊里了,是不是如此?”高岳聲色俱厲。
所以他要以征伐淮西的名義,讓揚州商人們捐“助軍錢”。
興元、鳳翔乃至襄陽、江陵的商賈可捐助、貸款了許多,這揚州總不能居于人后吧,況且討平淮西后,對揚州往內地商貿的長遠好處可是十分明顯的啊!
看顧秀面有難色,高岳就進一步說,伯文你有簿冊沒有?給我查查,“哪個方鎮在我揚州設立的邸肆、貨棧最多,得利最厚?我先拿它開刀。”
排除萬難,我也得叫他們出出血!
顧秀果然心中有筆賬目,然后他就開口對高岳說:
“興元府啊。”
氣氛忽然詭異起來,高岳一度尷尬到張不開嘴。
雖然而今興元節度使是高固,但前些年他主政下,確實把生意做到了揚州,租賃下大批邸肆,其后雖然淮西用**截斷了長江航運,可每年高岳在揚州的代理商,還是利用興元府的名義,將利潤所得改為飛錢便換,送到京師,再由京師小海池的錢柜變現,再輸送到興元當地來。
所以興元軍庫里,近兩百萬貫的積蓄,可不是大風吹來的。
“是這樣嗎?”高岳再度問到。
顧秀點頭,“千真萬確,因為興元在揚州合計三十四店鋪、貨棧、邸舍,是通過我的手段影占身份逃避征稅的,當然我也是靠了它們的資助,才步步升到從四品下都督府司馬的官階的。”
“......揚州也好,興元也好,都是為了我唐的社稷江山嘛......馬上征討淮西,興元府也是要出軍的嘛。”高岳解釋說,然后他輕咳兩聲,說無妨無妨,伯文你去安排,讓我們在揚州影占的商賈馬上當先表態就好。
這時候顧秀提醒說:“揚州城的商賈分為幾類,各有倚靠。一類多在長街經營工商、邸肆,靠的是我們軍府,和他鎮節度使;一類為城東的鹽商,他們多和揚子留后院勾連,因王海朝是淮南鹽場的頭目;還有類是廬州、壽州的茶商,他們則和壽廬巡院的孟仲陽過從甚密;最后類,是所謂的胡商,當然不單單是波斯、大食渡海來,還有婆羅洲、扶桑、渤海、新羅來的海商,他們經營異邦的寶貨生財。”
出乎顧秀的意料,高岳只是說,將第一類和第四類商人給喊來就行,王海朝和孟仲陽下面的,我暫時不準備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