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在壽春相國城的幕府衙廳,高岳直接找來刺史許子余,告訴他尹卻那些營田的兵,統統大刀闊斧,遣散歸農。
壽州的兵一下子便削減了四分之一,但高岳卻依舊不滿意,他對許子余說:“我淮南鎮,西蔽申光蔡,以壽春為壁壘;北蔽淄青,以山陽(楚州)為壁壘。而節度使鎮揚州,居中統制二處,地方一千里,三十八城,共管兵三萬五千,其中一萬五千鎮守揚州,其余二萬駐兵,以壽州、楚州為防御重點,壽州有兵近萬,楚州亦有兵五千,而滁、和、廬、舒這四州,大抵駐兵在五百到千人間。不過依本道看,征伐淮西主要依靠的還是本道的八將牙軍(定武、義寧、保大、奉義各二將),壽州本地要那么多土團作甚?壽州一萬兵,自即日起只保留三千官健,戰馬五百,其他所有土團,悉數遣散歸農。”
許子余有些懵圈,但不得不照辦。
接下來,高岳又傳令,把壽州還沒裁減的三千官健,按照興元軍制,分割為步卒五個營,騎兵一個營,撤換原本的鎮將,以自己三衙的親信李憲、周子平為壽州門槍兵馬使,各領一半,分別進屯霍丘、騶虞(今六安),保護百姓的茶園、田舍不被淮西侵掠,并嚴令二將對這批部隊加以操練,所有標準也按照興元的規矩來。
與此同時,高岳又傳送文牒給和州(今安徽含山、和縣),讓刺史親自督辦,于長江邊的歷陽大造船只以備征用。
沒過多久,俞大娘和揚州方面的船隊,將器械物資全都送到壽春處,高岳便摩拳擦掌,準備派遣八將牙軍入穎水,往南頓方向進發,伺機在側翼攻擊蔡州的門戶郾城。
正在這時候,淮水上下忽降大雪,原本白濤起伏的河面,頓時夾雜許多冰雪,低沉不前。
高岳披著灰色大裘,登石橋門看去,無論是東臺湖還是船官湖,全部冰封一片,大小船只皆被凍結在內里,動彈不得,船工、軍卒都上岸,聚攏在湖邊營舍內烤火取暖。
“這老天,是要來阻攔我的步伐嗎?”高岳無奈下,也只能暫且按兵不動。
但那邊淮西吳少誠卻動了。
十一月十四日,淮西大將余伯良領三千士卒,出蔡州,拉攏兩千多淮水穎水的劫**,冒雪攻擊潁州地界,潁州刺史臨陣而逃,淮西軍迅速攻陷沈丘、南頓一線,遮斷了壽春到郾城間的水運線路。
三日后,吳少誠忽然領一萬多生力軍,親自出陣,也是冒著風雪趕赴到郾城前線,接著會同吳少陽、董重質部,集合近三萬兵馬。隨后吳少誠簡擇出五千精銳,由董重質統帶,人人騎乘大騾,騾衣上繪著雷公圖案,趁夜奔襲官軍營砦。
劉昌、張萬福、曲環、燕子楚等營被淮西騾軍夜斫,于混亂里折損不少,好在劉昌預先在營地后別設一道壁壘,收容了敗兵,接著發起反攻。
這時吳少誠、吳少陽領淮西后繼人馬又來猛攻。
官軍也拼死抵御,夜晚中營砦到處起火,血戰紛亂。
關鍵時,側翼宣武軍劉逸淮難得地領軍出戰,淮西軍看見宣武的軍旗,才陸續退出戰斗。
是役,官軍戰死者三千,淮西軍也陣亡兩千,凌云柵北面原野全被鮮血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