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為了這個家,她也豁出面皮了。
但薛濤還沒來得及道謝,云和又說:“不過這推官可不好當,軍府內啥事都得去做,不單單是推勾獄訟,還得掌書奏、奉使出行在外,甚至還得管香火事(宗教事務),及協辦州郡事,最為繁雜。”總而言之,這軍府推官便是萬金油,“韓四郎應該是討厭幕職的吧,洪度你得問清楚他的想法。”
“我有辦法應付退之。”薛濤很有信心。
三個女人又細細說了會知心話,然后云韶說要去廚院張羅飯食,招待薛濤。
然后云和與薛濤立在回廊處,繼續相談。
云和這時則給薛濤指出更多的生財道路:“韓四郎最近可寫文?”
“寫倒是寫的,不過多是些駁雜游戲的文章,當縣令時還經常和些市井人打交道,以他們為題寫文。”
“叫他撰墓志文,賺取潤筆。”
“不可,撰寫墓志文的大多是官宦顯達,否則潤筆錢太少,而這群人也只找高品的大手筆,退之現在官秩還遠遠達不到要求。”
云和心想薛濤說的也是,然后她一對妙目就盯住薛濤,趁阿姊不在時便問她,“洪度,你是不是寫過姊夫與韋劍南(皋)和鄭連帥(絪)的文章?”
一聽這,薛濤急忙捂住小巧的鼻子,努力不讓血流出來,又在云和目光的逼視下驚悚非常,只能囁喏得和蚊蟲般,“不過是游戲之作,游戲之作......”
“你以后虛擬假托人物,寫這類文章,我讓芝蕙代收,再交給彩鸞阿師正筆刻印,每千字支給你十文錢,如是你撰一五千字的長編,便是五十錢,付梓刊印一千卷,便是五十貫,足夠補貼家計了。”
這會兒,薛濤才看到庭院內,梳著丸子頭的吳彩鸞在用拂塵,和跳來跳去的糖霜畢羅是廝打玩耍得塵土飛揚,這位暫且還未回鄉。
“那我便試試好了......要是賣不足一千卷的話......”
“無妨,如有虧欠,只在我身上。如有盈利,我也有分潤。再者你寫三篇正常的變文、傳奇,再夾一篇充當利市則可。”崔云和很認真地答復道,然后她又很嚴肅地手指著薛濤,警告說不允許再寫我姊夫、韋皋還有鄭絪,彩鸞阿師那里變文可多了,你去哪里汲取靈感。
薛濤只顧頷首......
此刻,在軍府的廊下會食時,韓愈和高岳則交談著男人間的話題,韓愈哪里有家計上的苦惱?他只顧對高岳說,自己在淮南揚州雖只有短短兩三月,但已靠文章結識了兩位志同道合的好友,一個是湖州人名曰孟郊,一個則是和州人名曰張籍。
高岳微笑著擱下食箸,問這兩位友人,是如何與退之你“志同道合”的?
“孟東野孤僻,和我性格相投;張文昌排佛老之學,和我道類似。”
“那這兩位還都沒考中進士吧?”
韓愈一聽高岳問這個,就即刻說沒有沒有,希望衛公能成為他們的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