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又來了句,“不義不昵,厚將崩。”
意思非常明顯了,而后高岳表示李锜的事無關緊要,他把鎮海軍那幾個富庶的州郡搞得一團糟也好,“我們淮南正好把江水對面的特長產業給搶奪,不是,給承接過來。”然后高岳就說,造紙造墨和州、舒州可以,茶什么就不說了,還有絲帛織造什么的,我們揚州也很強大的,陶瓷,陶瓷?陶瓷讓江南西道那邊造,不就行了。所以李锜倒行逆施,對我們淮南是件好事。
“李锜在稅場行重稅盤剝,那我們的貨就不往江南銷了,向鄂岳、荊襄那邊銷便行。在此前,得會同武昌軍節度使嚴震、江南西道觀察使路寰,荊南節度使樊澤和山南東道節度使于頔,一同出舟師,會剿蘄黃安一帶的劫**和山棚。只要將這群匪類清剿干凈,整條揚子江水路復通,那便是財富無限,連帶申光蔡復興都易如反掌。而后趁著冬季農閑,本道就得審查孟仲陽遞送上來的雞鳴崗漕渠的圖紙,準備大募權益兵開鑿了!”
言畢,高岳便直接對身邊韓愈說,退之你替我寫一封文狀,而后刊印出來,沿驛路送至于頔、樊澤、嚴震及路寰處,本道要和他們定下剿滅**、山棚的策略。
韓愈剛準備拱手領受,而后猛然察覺:“不對啊衛公,我是江都縣縣令,并非幕府的掌書記。”
這時高岳嗯了聲,就對韓愈說:“掌書記另有差遣,退之你不也是幕府的推官了嗎?幫本道擬份書奏文狀,也是職掌份內事。”
韓愈更納悶了,心想我什么時候領受幕職的?
然則高岳不由分說,他說江都縣就是揚州的郭下縣,你縣廨便在子城內,離我很近,所以那日你妻子薛洪度來替你請得這份幕職,多多給我幫忙嘛,待遇絕對不會虧欠你——來,下面本道口述,由退之你整理成文。
韓愈心情大愕:沒想到沒想到,是洪度你把我給出賣了!
無奈的他只能坐在軍府廳內,高岳邊走邊口述進剿策略,韓愈硬著頭皮,逼迫自己緊跟著高岳的思維,用筆在紙上寫畫,先形成底稿。
旁側食堂處,到處是食器食具叮叮當當的聲音:高岳幕府內的規矩,無要緊事的僚佐在戊時(19點)會餐,而后結束視事,各自歸宅;但有要緊事的,先把工作給完成,而后亥時(21點)開始時再會餐。
這聲音,便是其他幕僚們歡飲進餐而傳來的。
而韓愈則“有要緊事”,高岳口述好后,又踱入另外間房,去要掌書記張芃草擬另外份文牒,是傳給蔡州刺史武元衡的,要他開始籌措人手,準備應付雞鳴崗工程——這淮南節度使真的是比皇帝還忙,而自己則要將原本的底稿,寫成正式的文狀。
秋月裊裊,韓愈則饑腸轆轆,心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