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有點痛苦地合上眼睛,并不作答。
她甚至想回到過去,回到和高岳剛剛私通的那時候,只有**的快樂,那該有多好。
而如今她總算明白,無論佛還是道,都不遺余力說“空色宜雙泯,不須舉一隅”的道理所在,于是剛剛的馳想,又化為了無邊的悔恨。
她從對高岳起了愛慕之心開始,便陷入魔障,她對小承岳的牽掛擔憂,就是當初放縱**的懲戒。
“封禪的事,休想我替你去爺那里說項。”月色流轉遷移,照亮了靈虛凄美的臉龐,和拳拳的恨意。
“萱淑......此事我是絕不會讓你去的......”對面坐著的高岳斷然否決了靈虛的猜測,這時他的臉上滿是誠懇的歉意。
“你下面是不是要說,就算本主不去,你也有幾十種上百種的計策,要挾爺去華岳封禪。高三,你就是個壞種,壞種。”說到此,靈虛再也按捺不住,用手捂住顏面,哭泣不已,然后又自我譴責,“不,絕不能怪你,是我不對,我為了一己的欲念,害了所有人,當初在云陽的佛窟里,是我引誘你,如果當初我不那么......”
“不,是我害了你們所有人,我是壞種,我是惡人。”高岳說完,對靈虛長拜下來謝罪,“這一生我利用許許多多的男子,也坑陷了,也坑陷了幾位好女郎。口是還是心是,口非還是心非,就好像是四道菜,明明就像蒸胡、魚鲙、羹湯、肉脯那般分別鮮明,可我喪卻了所有的味覺,喪卻了所有的視覺,嘗不出來也分辨不清楚,感覺自己已經到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地步。”
“那你當初對我,在奉天城內到底是口是還是心是,在云陽佛窟里到底又是口非還是心非?”靈虛淚如泉涌。
當高岳說出前面那番話來,特別是“口是心非”出來后,她的心思就全亂,關切的焦點很快就從“高三是個壞種”到了“利用、坑陷”上來。
她現在已不關心封禪了,或者已無法關心任何事,她只關心高岳在口是心非地利用她同時,會不會還對她有......口非心是的可能性。
畢竟她是個女人。
靈虛和高岳之間,高岳還是始終占據著殘忍的上風,幾乎到了予取予奪的地步。
果然此刻,高岳輕聲說了句,“昔日在奉天城內,我在庭院內午睡至黃昏,有人悄然來為我覆蓋衣衫,又悄然離去,那感覺似有似無,我自夢里有所體察,但又飄緲不明......這件事,我,我口是,心也是。”
“既是悄然不知,那你又如何認定......”靈虛幾乎把持不住,也用衣袖遮住顏面,淚流不住,哽咽顫抖。
“正因為不知,睡夢間,我在心中居然希望那個人,就是你——萱淑,我有罪!”
然而這句話,被擊碎心靈最后防線的,還是李萱淑。
水亭當間,靈虛靜靜地依偎在高岳的懷抱中,心甘情愿地享受著再度投降淪陷的滋味......
又過了四日,長安城內發生了件大事。
數名看守巡城監仗院的子弟,忽然聯名上奏,說他們在巡夜時,居然看到內寢宮殿上空,有一神人浮過,周身散發金黃色毫光,星冠長袍,待到他們前去尋找時,卻杳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