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后高岳突然回過神來,戰場都統不應該是渾瑊吧,便急忙退后,可渾瑊卻側著身,連連做出請的手勢,意思是現在整個戰局就按照太師你的意思去辦。
事關緊急,高岳也不再謙虛,便連續發布命令說:“我武毅軍所有騎兵也要盡出,猛撲曹門處的平盧軍,截斷他們的歸路,制造恐慌。”
“先前用火炮轟擊的萬全戰術已然行不通,必須一鼓作氣,不惜任何代價,在最短時間內攻下韓弘的牙城,只要打下汴州,整盤棋就活了,到時我再率主力抽身北上,和田季安、王武俊一較高下。所以自現在起,武毅軍、靜塞軍、奉化軍還有神威殿后軍,各抽兩三千精銳果敢之士,四面環繞牙城,組成先登隊伍,以盾車為掩護,蟻附城垣,輪番不間歇地猛攻!”
“速速按照太師的吩咐去辦!”渾瑊急忙揮手說到。
“喏!”諸位大將無不拱手領命。
不用再等第二天,自下午開始,各路官軍步卒便推著披著濕棉布的盾車,先是舍生忘死填平了牙城下的壕溝,接著砍倒推翻羊馬墻、木柵,伏在盾車后,抵御著城頭雨點般打下的銃彈、弓箭,還有檑木滾石,潮水般涌進,逼靠在城垣下,架上了云梯,如瘋狂的蟻群般攀附而上,而宣武殘留的牙兵也咬著牙關,殺紅了眼,還不斷往下拋擲震天雷,炸碎云梯,又用拐子槍、長槊刺殺登上來的官軍將士。
戰事趨于殘酷的白熱化,高竟、白居易等炮軍不敢發炮,就開始跟在步軍后救死扶傷,一具具官軍遺體從前方被抬回,然后躺在草席上,血染得滿街皆是。
董晉登上軍府的屋脊,看得也是目瞪口呆,震駭無比。
“神威殿后軍請暫停攻勢。”
營帳中,高岳面無表情,“告訴范希朝、戴休叡,還有白娑勒、蔡逢元,前軍攻城,后軍就進食,準備夜戰,不得停歇。”
“可傷亡……”
“我們傷亡大,韓弘的傷亡也大,相較于我們,他的血流不了太久,只要汴州城奪下,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高岳的態度很嚴峻,也很冷酷。
牙城中,韓弘已經陷于了神經質,每當炮聲來臨,他便詢問:“是高岳的炮,還是李師古的炮?”
于是牙兵就奔出去,一刻三探,當韓弘準備入夜后休整時,卻得知:“官軍乘夜猛攻,將火炮推向二十步開外,轟我城垣,坍塌數丈。”
“堵住,堵住口子。”韓弘喊到,“堅守到白日平明,平盧軍和天雄軍就會到來。”
結果打到黎明時分,官軍攻勢卻更加凌厲,完全沒有停息的勢頭。
韓弘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沖出了衙署,爬上城頭,只看到東面曹門處,血火濃煙染亮了天際——看來劉悟的兵馬和曹門處的官軍廝殺正酣,難解難分。
而往西看去,牙城的城垣已有數處坍塌缺口,尸體幾乎平齊十多尺高,“也罷也罷,那李師古和田季安也算是盡力了,到了這個地步,只能說是時也運也。”
結果剛嘆息完,韓弘的身后就忽然被數人給扭住,他大聲掙扎著,隨后后腦被重重一擊,喪失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