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周洛環視四周,見沒有內鬼或可疑人,就口頭對田季安說:“太師讓某給少主帶話,若少主財計有困難,他愿請淮揚大質庫每年貸給少主二十萬貫,免除息錢,四年付清。如此,魏博的昭武人心安,少主您也無憂了。”
“那代價是什么?”田季安敏銳察覺到,自己不過是由一筆債務轉移到另外一筆債務上,本質沒變化。
“太師說,只要少主您能重新恭順,相衛二州他不取,魏博六州賦稅自留依舊,養軍依舊,至于這筆款子,其實也不用償還,只要少主同意開口岸,和淮揚通商,其余的交給昭武人去做就行。”
“開,開口岸?”
“是的,太師說相州有昔日曹操開掘的水渠,經鄴城直達恒冀,而魏博大名府又當永濟渠南口,可水運財貨運抵北口幽燕地。”
“……”田季安有些躊躇。
“少主人,我們魏博有的是好物產,淮揚那邊好物產更多,只要能借助永濟渠口,溝通南北,以物易物,少主再設稅場,包給昭武人抽取分潤,期限十年,那八十萬貫自然就不用償付,每年還能額外給少主奉上五萬貫利市,孝敬嘉誠公主,豈不兩全其美?”
“然而兩代先君都曾留下訓誡,說我魏博老弱耕作,青壯從軍,所有賦稅從土地而出,全來養兵,不得大興商業,以免滋**邪怠惰。”
“可少主人,現在我們魏博的兵,是越來越養不起,以前要口分糧要衣賜就滿足,現在卻還嚷著要銅錢要銀寶,增置家業。制從權變啊少主人……這也是為魏博著想,相信我,沒人比我更了解魏博的兵制特色。”
史周洛一番勸解,隱隱讓田季安有所松動,可他還是不太信任高岳,就對史說:“是否要選出幾位使節,專門和高宮師那面加強往來聯絡?”
“依我看,軍將不可,高品僚佐也不可,為保密見,單純的商人,及少主人的家仆更合適。”
田季安點點頭,說你選兩個昭武商賈,我再讓阿母的家丞蔣士則參預其中。
“那王武俊那頭?”
田季安剛剛和侯臧見過面,就厭惡地拂袖說:“你讓商賈渡河去見高宮師,就說若他能解決好八十萬貫,我魏博說到做到,即刻從洺州退兵,也退出占取的邢州、磁州,那三州王武俊想得,那就讓他得去吧!還有那淄青李師古,也得送信去怒責,要他把賣我魏博的劉悟正法,以固友邦之心意。”
五月后,王武俊得知汴州城被高岳、渾瑊攻陷的消息,也嚇得不輕,先前所謂直驅黎陽津,和高岳夾河決戰的豪情壯語,轉忽就飛散不見,再也不提,而是到處串聯幽燕、魏博和淄青,讓他們在各個戰場先發起反擊,自己則屯營在洹水邊,不敢繼續南下。
“區區八十萬貫又有何難?”汴州城軍府中,高岳接待了田季安送來的使節,十分慷慨地應承,“只要魏博能嚴守中立,我絕不渡河入相衛地界。”隨即高岳就提筆寫了封信,對魏博使節保證,“月后,這筆款子就從淮揚來,半錢半帛,全部結清。”
魏博使節當即就被高宮師的豪氣所折服,拜謝而去。
“看來,原來和鄭文明商議的方案步驟,得有調整。”高岳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