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東西雖然并不值錢,但是對于桓沖來說,還真是有特殊的紀念意義,要不然他也不會一把年紀了,還天天戴在身上。
這件事,也只有桓家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曉,至于謝玄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桓沖的腰間還有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小掛飾。
“所以,你看到這個掛飾就認出我了?”
桓沖郁郁的跟著桓伊到了他的房間暫坐,沒辦法,他這么大的一個目標,杵在那里,要是被人發現了,就更丟人了。
對于老頭子的陰陽怪氣,桓伊只是覺得挺有意思的,給他倒滿了茶,便說了實話。
“這是當然,阿叔你還要感謝我,要不是最先被我發現,石虔他們若是看到了,你立刻就暴露了。”
“以他沖動的個性,必定會帶著人到處找你。”
桓沖啜飲一口,眼神黯淡。
“說的是啊,要不是聽說掛飾在你的手里,我才不會來取。”
小羊掛飾在桓伊的手里,這樣的消息,自然是劉春透露出去的,自從放走了劉春,桓伊就和他定好了計劃。
正是因為考慮到桓伊是個體面人,桓沖才心思活動,卻沒想到,桓伊也要算計他。
想起這些后輩心里不一定如何嘲笑他,桓沖就咽不下這口氣,抱怨一波接著一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桓伊犯了錯。
“阿叔,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也知道你是有報國心的,可是,我實在是不明白,你既然已經退保上明,現在又為何會出現在緣江戍?”
“難道,一開始你給朝廷送的就是假消息?”
“為了迷惑敵人?”
桓伊此言一出,自己也迷糊了。
好像不可能,桓沖如果真是為了誘敵深入,那他就絕對不會把梁成兄弟放進竟陵。
桓沖的諸多行為,根本無法用正常的理由解釋。
那么,就只能聽他自己解釋了。
桓伊眼波如水,一向是個面相溫柔,性情更柔和的人,就是這樣的人,現在正在用那種鼓勵的眼神盯著桓沖看。
桓沖默然片刻,終究還是抵抗不了桓伊的眼神攻勢。
“什么迷惑敵人,不過是走到一半,又后悔了!”
桓伊無語了,這個解釋還真是……出人意料。
“還請阿叔仔細解釋。”由于思來想去也想不通,桓伊只能放棄動腦,向桓沖要答案。
桓沖連連嘆氣,最后才緩緩將那幾日的亂事緩緩說來。
不必對桓沖抱有太大的期望,那天他一聽說慕容垂即將從新野趕來援救襄陽城,便打了退堂鼓。
那個時候,桓沖的位置也就比緣江戍所在地距離襄陽城稍近一些,也就是說,實際上,桓沖的荊州部隊根本就沒有趕到襄陽外圍就望風披靡了。
還好他跑得快,要不然被慕容垂逮住,這支部隊不說全軍覆沒了,也要元氣大傷。
不過,人都要臉,即便是桓沖這樣的膽小鬼也一樣。
嚴格來說,也不能說他為了自己逃命,枉顧襄陽后方的城池安危,在他帶領大軍一路南下的時候,還特意分兵出來,讓桓石虔他們帶著去支援竟陵了。
身為老將,桓沖怎會不知,一旦自己不能有效進攻襄陽,那么前來援救襄陽的符睿慕容垂軍就會揮師南下,與襄陽相距最近的軍事重鎮,竟陵城就危險了!
不過,饒是做了多手準備,走到半路的桓沖,還是覺得心里不是滋味,見垂跑,見垂跑,總不能次次都跑吧!
好歹他統領荊州兵,也是繼承祖業,雖說不能將作戰意圖貫徹到底一向是他們桓家人的傳統技能,但是,誰說他桓沖就一定會重蹈覆轍?
于是,大軍走到緣江戍,桓沖就帶領士兵進駐,當然還有手下愛將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