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場中氣氛陡然變得冷肅了幾分。
一位出身石鼓書院的副院長撇了撇嘴道:“哪有你說得那么嚴重,你之所以覺得被人鈍刀子割肉,不過是自己抱著原有那套理念不放,沒有擺正現在的身份做事罷了。”
那位丹谷書院的副院長當即炸毛,怒道:“李齊南,你這話什么意思,咱們好好商量對策,你無緣無故攀扯我作甚?”
李齊南冷哼道:“我看你也不像是個好好商量對策的樣子,除了抱怨指責,你說了點什么有用的嗎。”
丹谷書院的副院長怒道:
“天官府將咱們各宗各派傳承千百年的洞天福地給剝奪,咱們忍了,讓咱們籌建書院,將各自的老底掏出來培養新人,咱們配合,從來都只想從咱們身上割肉,有好處全都緊著州府縣學,咱們四大書院明明各方面都遠超他們,他們卻硬是把咱們甩開另建書院,還每個都分配一個福地,這還不夠明顯嗎?
從天官府往下,全都把咱們當外人,甚至是當敵人針對算計!”
李齊南呵呵一笑,道:“我倒覺得人家立身很正,出事極公正,你之所以這么覺得,那是因為自一開始你就在以外人自居。明明一手好牌,卻打得稀爛,現在連騰挪空間都越來越窄,這才是根源啊。不要一遇到問題就指責別人居心叵測,先想想自己做得對不對吧。”
丹谷書院的副院長聞言,面紅耳赤,就要反駁他這言論,白麗書院的副院長是一位御姐范十足的女子,她先一步開口道:“李副院長,能詳細說說嗎?”
李齊南道:“先說最讓有的人耿耿于懷的洞天福地一事,天官府只是剝奪了咱們各宗派對其法理上的所有權,可事實上,不也一直都是我們在使用嗎。
咱們真正讓出的只是洞天對下轄福地的控制權限,還有就是要允許一定數量的外來人員進入,供他們修煉研究。
這對咱們有什么實際損害嗎?沒有。如果你覺得受到了損害,那只能說明人家確實有先見之明。
更何況,難道大家就忘了咱們是在什么時候同意的嗎?那些魔道邪門倒是很干脆,要么被剿殺,要么被驅逐,他們擁有的洞天福地全都收歸共有,當時這條件不是咱們集體求上門取獻出去的嗎,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痛,又翻舊賬說天官府做得不對,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吧。”
從他們爭吵開始,四大書院的院長都如木頭人般端坐在那不吭聲,任由下面人爭吵發揮,不動如山,可此刻聽到李齊南的話,神色都有些微妙的波動。
看似粗魯不怕得罪人的李齊南不動聲色的轉到下一個話題。
“而將咱們的外門別院整合成為四大書院,這也是一開始就談好的一個條件,我就不說了。
我想說的是,咱們經營書院時存在的一個方向性錯誤,這也是咱們不遭待見、人家另起爐灶的原因。”
“毫無疑問,天官府之所以讓咱們整合出四大書院,是想借助咱們的豐厚的底蘊經驗培養修行新人。
而咱們很多人卻至今依然把書院當成以前的外門別院看待,當成篩選后輩弟子的所在。
以前天官府不是沒有過給咱們一個福地作為校址的念頭,是咱們自己拒絕的。
因為按照新的規則,接手一個新誕生福地,就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開拓一府的重任,這不僅意味著更多更繁雜的俗務,更意味著四大書院要徹底融入州府縣學的體系。
很大一部分人對此都不以為然,也不想對書院過多投入,挑中了合適的弟子,吸收進入宗派山門,自然有洞天福地給他們修煉,不稀罕。
你們不稀罕,有人稀罕,怎么現在又怨人家心有偏私,處置不公呢。
總不能白給你個福地的好處,你卻一點責任義務都不出吧?”
眾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