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萬里無云,蒼穹中暗露青黛,明月高懸,山中傳來的鶯啼,倒是空靈,不絕如縷。這夜色便是在那深深的蕭墻之中看不見的。
公子璿抱膝坐在篝火旁,靜觀夜景,身旁的暗衛都護在十丈之內,拜梧風盤膝而坐閉目養神,銀色的大氅下說不出的詭異。
“風伯,此去龐郡,可有何風險?”
“殿下本是紫薇本座,有吉人之相,遇事定能化險為夷,近日殿下似有桃花暗現,出行可多注意。”拜梧風依舊閉目,紋絲不動。
“桃花?”他輕笑道:“那我倒是很期待呢。”
身子向后一仰,倒在軟草之中,看著天上那顆半明半昧的星,靜靜瞌眼睡去。
似乎,好久都沒有這般輕松了。
他的嘴角微牽,笑的慘淡,他那張還未脫去稚氣的臉上竟有著幾分滄桑,雖睡得沉,但眉頭仍舊深蹙著,愁云久久不能消散。
十丈之外的衛家父子留下了護衛來保護世子,三人卻已跑到臨近的湖邊。
湖水反射出粼粼的波光,月下的水映著遠山,映著明亮的月。
“噗噗噗。”水中泛起了三片漣漪,一圈一圈漾開,打破了寧靜。
“哇,哥哥好厲害啊。”衛鄄抱起一塊頭大的大石頭,顛顛的跑到湖邊,“那看看阿鄄的吧。”狡黠的表情后露出無公害的笑臉。
“好啊,那為兄就看阿鄄……”
話未完,滿頭傾下了水珠。
“的了。”
衛凌看著在水花中仍不亦樂乎的小弟,無奈地搖了搖頭。
“哥哥,阿鄄的水花比你大,阿鄄厲害。”
衛凌此時滿臉黑線,“原來你比的是,這個。”
“凌兒鄄兒,來,到爹這來。”遠處衛云喊道,衛凌衛鄄灑了灑身上的水,踩著石頭,踉踉蹌蹌地跑去。
“爹。”衛凌見到父親馬上正色,不再像剛才那么放松。
“爹爹。”而衛鄄卻靈巧的跑到衛云身側,拉著他的袖子。
“好了好了,鄄兒不鬧,凌兒來。”他揚了手中的佩劍。
衛凌聽話的走過去,接了父親這把厚重的也是極其寶貴的青鋒劍,心中自是澎湃。
“去那湖里抓幾條魚來,以后若是一人在外生活也好應付。”
“是,爹。”他脫下鞋襪,卷了褲腳,雙手緊握劍柄,便走到灘邊,俯身尋找游魚的身影,這畢竟是父親難得對自己的考驗,他一定不能讓他失望。
他俯下身子,腳浸在水中,在這七月中甚是清涼,他聚起心神,靠著月光尋找游魚的蹤跡。
一條魚兒十分不怕死的游了出來,在衛凌眼下打著圈圈,自然他肯定是不會放過它的,對著它舉起了青鋒劍。
“記住,一定要快準狠。”他暗暗下決心。
那魚兒似乎察覺到上方不祥的感覺,游離了原來的位置,在另一處又停下,他換了方向,迅速插入其中,卻只聽到劍入沙子的聲音,那魚便早逃得無蹤影了。
他倒也不沮喪,跑到別處再次靜等,只要有魚來便對準了向水中插去,可惜的是都入了沙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