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黎很擔心:“那小子自己松手砸出去的。”
“我知道。”她很冷靜。
嬴黎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安婕妤與賢妃住在一處,老皇帝抱著男孩兒回來,她本來挺歡喜的,一看見男孩兒就哭天搶地,險些暈厥,賢妃不住安慰,在亂糟糟的人群里也急忙問緣由。
男孩兒跑去找嬴妃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不跟著,可是賢妃一問話,立刻呼啦啦跪下來七八個嬤嬤,為首的一個更是張嘴就說:“殿下想蕩秋千,就求了嬴妃娘娘推他,誰知這殿下還沒拉穩,嬴妃娘娘就推了,殿下就摔了出去。”
安婕妤瘋了一樣沖過來要廝打,卻又停住,一轉身就哭倒在老皇帝面前,緊緊握著拳頭一陣強忍,哭著回到孩子身邊。
一沖一忍一回頭,本就生的嬌弱可憐的安婕妤直接就把自己受盡委屈而不能對寵妃指責的處境表現出來了。
果然,本來對嬤嬤扯謊而不悅的老皇帝一下子就心軟了,過去坐下來攬住她,交代太醫仔細瞧。
“嬴妃。”賢妃責怪出聲:“你也太不當心了。”
嬴妃沒接話,更沒辯駁半句。
男孩兒哭個不停,上藥的時候一直往老皇帝懷里鉆,老皇帝越發心疼,抱著他輕聲安慰著,安婕妤在一旁垂淚,也讓老皇帝憐憫不已。
“父皇。“男孩子死死拽著老皇帝,軟軟糯糯的叫著他。
老皇帝更難受慚愧了:“是朕往日里忽視你們母子了。”
“皇上有些日子不曾見過智兒了。”賢妃湊過去:“是臣妾和安婕妤疏忽,沒看管好他,讓他出去傷著了,惹得皇上擔心。”
老皇帝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嬴妃,轉過去問男孩兒:“當真是你沒拉穩,嬴妃就推了你嗎?”
“不是,嬤嬤們看錯了。”男孩兒低下頭,聲音低低的應了:“是兒臣讓嬴娘娘推重些的,只是兒臣力氣小,拉不住。”
他沒說假話,老皇帝深感欣慰。
“嬴妃,你不曾生養,也該知道小孩子拉不住繩子才是。”賢妃又開始聲張正義:“皇上,上個月,幾位公主在秋千架子那里玩也受了傷,依臣妾看,不如暫且撤了那個秋千架子,宮中有不少孩子,著實危險。”
老皇帝看著淚汪汪的男孩兒,點頭:“嗯,撤了吧。”
賢妃得意一笑,看向嬴妃,她還是冷冰冰的樣子,絲毫不在乎。
當晚,老皇帝就留宿在了安婕妤宮里,嬴妃留了嬴黎在宮中小住,入了夜無事,替她收拾打扮起來。
“讓孩子摔成那樣,就為了讓老皇帝過去住一晚?”嬴黎特別想不通:“值嗎?”
嬴妃替她描著眉,風輕云淡:“后宮之中,無寵的日子何其艱難,賢妃向來不是個寬厚之人,安婕妤空有子嗣,卻無庇護,免不得被她欺壓,若是皇上可以多一兩分照拂,賢妃也不敢太過為難他們母子。”
“那你會爭寵嗎?”嬴黎看著她手里的胭脂。
嬴妃在她眉間點下一粒朱砂痣:“會,雖然入宮并非我所愿,可我身后是整個嬴氏,我可以心死如灰,但必須寵冠六宮,我過得好,家里才不會為了我勞心勞力,我也才能在關鍵時刻幫一把。”
嬴黎生出幾分佩服:“那你知道你入宮是皇后干的,為何還幫她?”
“幫她?”嬴妃詫異了一下:“我不過是想在皇上面前做一個敬重中宮的賢惠人罷了,我若真的愿意幫她,就不會讓皇上奪了太子的監國大權,讓趙貴妃滿懷希望的給皇后找不痛快,讓皇上越來越厭棄她們兩個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