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拿了張墊子跪在池邊,等嬴黎的手暖和起來,立刻拿起瓶子:“這是凍瘡膏,給姑娘擦一些,好的快。”
“這玩意兒要是擦習慣了,我豈不是會很嬌氣?那我以后帶兵打仗再生凍瘡怎么辦?”
秦嬤嬤不茍言笑:“若是戰場上沒有凍瘡膏,姑娘可用豬油涂在凍瘡上。”
“豬油?”嬴黎翻了個白眼:“真打起仗來上哪找豬油啊,我都是找點稀泥裹在手上,雖然臟點,但效果還不錯。”
苕云笑著問:“這話說得,怎么像是去過戰場一樣。”
嬴黎大笑起來:“我就算是路過,也算是去過。”
她們都笑起來,秦嬤嬤則一言不發的拿了布條將嬴黎的手包好,然后吩咐丫鬟伺候她沐浴。
她走了出去,剛把嬴黎的臟衣裳交給小丫鬟,就過來了一個太監:“秦嬤嬤,皇后娘娘要見你。”
秦嬤嬤頷首,跟著去了。
楊皇后上了年紀,身子畏寒,此次來驪山,就是準備細心調養的。
秦嬤嬤到的時候,她正躺在長榻上由著女醫艾灸。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楊皇后微微睜眼瞧了她一下,語氣慵懶:“方才勇兒落水,楊柔讓嬴鯉去救,你攔著做什么?”
“娘娘請聽奴婢解釋。”秦嬤嬤微微低頭:“奴婢是想,那嬴姑娘不會水的事,在嬴貴妃生辰時就已經說得明白了,若是裴夫人真將她推了下去,只怕反倒會讓人覺得裴夫人居心不良,而且,郡主與沈小姐都在身邊,到是裴夫人想分辨也有困難。”
楊皇后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你到想的周全,那楊柔反倒不如你,自作聰明的想讓嬴鯉落水,她也不想想,真害了那個嬴鯉,誰能保她。”
秦嬤嬤閉口不言,不與她一起嘲諷楊柔。
“對了。”楊皇后輕佻手指扶著鬢邊:“你跟在嬴鯉身邊這么久,可打聽出來些什么?她與世子走的親近,別是存了別的心思吧。”
秦嬤嬤稍稍沉默了一陣才道:“奴婢覺得嬴姑娘并沒有其他心思,不過是嬴氏無人敢管束她,與人相處時沒有閨秀千金的拘束。”
“那你可發現什么了?”
“暫時不曾。”
楊皇后早就料想到是這樣的回答,自然也沒上心:“其實她也沒什么可查的,一個做事沖動有勇無謀的野丫頭罷了,不過,我既然將你放在了她身邊,你也就繼續跟著吧。”
“是,奴婢遵旨。”
秦嬤嬤小心翼翼的退下,回去繼續跟著嬴黎。
沈依依受涼不能出門,嬴黎又在屋里待不住,只能丟下她和苕云,自己跑出來了。
為了讓老皇帝高興,底下的人費盡心思將行宮也裝點的滿是年味,但臘雪寒冬,主子們都甚少出來了。
走了小半日沒看見一個人影,嬴黎多少有些無聊。
秦嬤嬤一步不離的跟著她,雖說走的腿疼腳疼,卻比剛開始跟著她的時候好多了。
“沒意思,真沒意思。”嬴黎倍感無聊:“老頭兒說行宮沒意思,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
秦嬤嬤在一旁喘著粗氣,解釋道:“閨閣女子甚少有機會出門,姑娘時常出門,見慣了這些,自然不稀奇。”
“你要是累了就坐下。”嬴黎把手邊石頭上的雪掃了,跳上去坐著:“反正沒外人,歇一歇不會有人說閑話的。”
秦嬤嬤起初不坐,可是跟著她走了這么久,的確腿酸的厲害,只能坐下來。
嬴黎看著四處白茫茫的行宮,突然聊道:“驪山沒意思,只能泡泡澡而已,我還是喜歡祁連山,那地方冬天有狼,可以打獵。”
“姑娘見過狼?”秦嬤嬤覺得很驚訝。
“那當然,我曾經獨自翻過祁連山,一個人,一把短刀,一口棺材,因為殺了一匹小狼生吃填飽肚子,我被狼群追著,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呢,最后殺了狼王才算是結束。”
秦嬤嬤身為震撼,卻有點不信了。
嬴黎也不多解釋,很坦然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