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沒本事替老皇帝分憂,也不許老皇帝的親孫子替他分憂。
奸臣也不帶這么干的。
“皇上。”嬴岐站出來:“臣以為,世子抗旨不假,但其為皇上分憂之心為真,且平定了涼州兵變,穩住邊關,攻克三城,重創瓦剌都是大功,足以功過相抵。”
沈畢也道:“臣附議。”
病歪歪的太子這才開口:“皇上,兒臣無能,若無靖予擅自做主前往涼州平叛,由兒臣過問此事,時間一耽擱,只怕后果不堪設想,他雖有罪,卻解了朝廷危急,還請皇上從輕處置。”
他開口求情,許多大臣都趕緊表態。
燁王一黨很不服,大理寺卿趙大人站出來:“皇上,世子雖然立下大功,但若不處置,開了抗旨不遵的頭,難保不會有人效仿。”
“趙大人說的沒錯。”嬴黎表示肯定:“世子抗旨,處置他理所當然,他雖立功,但賞罰分明更能彰顯帝王氣勢,震懾他人。”
她沒有一味的偏袒燕靖予,這讓燁王的人很難再開口問罪。
但燁王的老丈人勇勝伯站了出來:“皇上,臣聽說,世子在平定涼州兵變的時候,曾親口承認叛軍口中的話,說什么朝廷貪腐嚴重,皇上只顧自己享樂云云,而且,還對叛軍道歉,說對不住他們,更是說出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種話,并肯定了他們造反沒錯一事。”
此話一出,大殿的氣氛再度微妙壓抑起來。
燕靖予目光微沉,果然,自己為了勸降說的話,還是被拿來做文章了。
這話讓沈畢與嬴岐都沉默了,其他大臣更是一個二個都沉默著思量起來。
若真有其事,那燕靖予的罪名更大。
“忽悠叛軍的話也能拿來做文章?”嬴黎嗤笑出來:“那按你的意思,要直白的告訴叛軍,你們敢造反,死路一條,要不趕緊回頭,就殺了你全家,誰都不是嚇大了,人家都敢造反了,還怕你幾句威脅?真這么說,不是上趕著把涼州大軍推向瓦剌嗎?勸降也是有技巧的。”
拋去一切文縐縐的措辭,說出來的話就直白多了,也直接多了。
勇勝伯梗著脖子繼續犟:“若非心里有這樣的想法,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皇上一代明君,叛軍給自己找理由,世子還給予安慰,實在是辜負皇上。”
“嘖嘖嘖~”嬴黎咂咂嘴:“那你試想一下,叛軍說皇上昏庸,世子上去就說我爺爺不是,然后巴拉巴拉的爭執起來,你確定叛軍不會一刀宰了他?
涼州情況特殊,將領都是被張行儉誘騙才投敵的,后來他們果斷與瓦剌開戰,就足以證明他們并不想投敵,甚至是造反,也是張行儉幾人鼓動所致。
這樣的情況,當以穩住軍心勸降為主,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皇上身為一國之君,難道就擔不起幾句莫須有的罵名?真要按照你的法子,那不是勸降,那是逼反。”
她氣勢足口舌利,說起來頭頭是道,勇勝伯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看著勇勝伯頹敗的臉色,嬴黎得意洋洋:小樣兒,今兒個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做把高帽子扣在頭上讓人想摘都摘不下來。
她看了一眼老皇帝,果然老皇帝的臉色很無語,他就是擔不起莫須有的罵名,但他不能說,憋屈。
“不過,臣女以為,世子也應當受罰。”嬴黎抱抱拳:“即便是為了勸降,也要拿出朝廷氣勢維護皇上的聲譽,大不了把命丟了,由著叛軍造反,就算是放任事情鬧大,也絕對不能低頭掉了氣勢,相信等叛軍真的殺來鄴城,諸位也會意維護皇上為重,寧做刀下鬼,不做叛軍奴。”
眾人:“......”
你是存心膈應我們的對吧?
“咳咳。”老皇帝干咳了兩聲,對眾臣的表現很不滿意,還狠狠的剜了勇勝伯一眼。
燁王也瞪了勇勝伯一眼:說不過就別提,瞧瞧,被懟的灰頭土臉了吧。
燕靖予則細細的看著嬴黎,出乎意料的驚喜:這思路和口才,不像是只曉得吃飯打架的主兒啊。
果然,他還是沒把人看透。
嬴氏一幫老頭兒卻嘚瑟的不行:看看,這就是我們家姑姑!
“嬴鯉說的也不無道理。”老皇帝開口了。
他早被嬴黎的馬屁拍的一點也不生氣了,又聽了這么一通解釋,看著燕靖予,根本舍不得責罰,也沒辦法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