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景象,嬴黎立刻下令快跑,她自己也準備走,卻猛地被人從馬背上撲了下來,幾個瓦剌死死壓著她,看著越來越近的沙龍卷,大有與她同歸于盡的想法。
“嬴姑娘!”楓揚一聲大喊,毫不猶豫的跳下馬殺過來,颶風中揮舞紅纓槍,逆風而行耗損了他極大的力氣,一槍刺下,一個瓦剌被他捅穿。
嬴黎殺掉那幾人,一把抓住楓揚的領子把他丟上馬背,自己也火速上馬要走。
幾只沙龍卷逐漸合在一處,威力更大,牛羊被卷到半空,黃沙漫天迷人眼,一時間天地失色,落在后面的人被吹得人仰馬翻,馬匹驚慌嘶鳴,恨不得將背上的人甩出去。
一路狂奔,沙龍卷卻越發離近,身后已是一片慘象,嬴黎不時回頭看去,眼神焦急。
“楓揚。”她駕馬靠近,大聲喊道:“謝謝你的糖。”
楓揚不解的看向她,卻眼見她被套馬索勒住,跟在她身后的幾個瓦剌士兵咬牙切齒的撲上來,套馬索狠狠一拽,她被強行拖了下去。
“嬴姑娘。”
楓揚下意識的勒馬去救,結果一陣風沙迎面吹來,他什么都看不見了,整個人都被風沙高高卷起,粗糲的沙子將他的臉劃出無數血痕,強烈的窒息感快速的奪走他所有的意識...
“這個季節怎么會出現沙龍卷呢?”雍王想不明白。
楓揚跪在地上大哭,悔恨的猛抽自己:“殿下,我沒帶嬴姑娘回來,你殺了我吧。”
“我沒留住她。”燕靖予握著隨侯,雙眼呆滯。
雍王欲言又止,猶豫了許久還是說道:“戰場兇險,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燕靖予扭頭看著他,目光平靜透著冷漠:“我本來有機會的。”
“給她詔書與沙龍卷的事并不相干。”雍王蹲下來:“你大可找其他理由讓她回鄴城。”
燕靖予話到嘴邊,又忍了下去,垂著頭,絕望的臉上突然炸開一絲自嘲的輕笑:“你滿意了?”
雍王心里一堵,突然詞窮。
燕靖予將隨侯劍緊緊抱進懷里,閉著眼,仿佛這樣便是抱住了嬴黎。
這一刻,他無比脆弱。
“殿下。”楓揚胡亂的抹去眼淚:“屬下立刻回去找,就算是把關外翻一遍,也會找到嬴姑娘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所有侍衛都跪了下來,與楓揚說著一樣的話。
“不必了。”他將頭埋在臂彎里,聲音哽咽:“找不到的。”
一個本就不屬于這里的人,離開后,又能留下什么痕跡?
一座城陽嶺的陵墓?
一個太廟中的牌位?
還是一本本書冊中的虛影。
他沒有去狼胥山,而是選擇折返鄴城。
他記得嬴黎所期,便是天下安好。
他恍然明白,那一日貼腮細語,便是她在交代后事。
從她離開鄴城毅然帶兵出征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選擇。
她為奪回皇位而來,可她做不到為了皇位至百姓安危于不顧。
三百年前,夏隸以此算計她。
三百年后,她還是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