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燕行書來了,二皇子妃強行灌了他醒酒湯,將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他急忙就進宮來了。
他一踏進御書房,燕王就破口大罵:“在你府上出了這事,你難辭其咎。”
“父皇息怒。”燕行書也無辜,可他沒有為自己反駁,從容平靜的回答:“鄴城守軍已經集結,武將匯集宣平侯府,如今的鄴城,僅有禁軍可為父皇調動,除此之外,鄴城周圍駐軍可都是嬴黎的人。”
他的話猶如一盆數九寒冬時涼水,將所有的人澆的一激靈,也清醒了。
不管他們怎么詆毀嬴黎都無濟于事,只要嬴黎想,就可以弄死他們。
“父皇。”燕行書依舊平靜:“此事錯在大哥,不容抵賴,若執意歸罪嬴黎潑她臟水,只會讓人質疑皇上和大臣們是否公允,不能因為大哥是皇子,是男人,就將此事的過錯歸于嬴黎。
她不僅是個姑娘,還是為大周立下赫赫戰功的侯爺,是開國功臣,這般看不起她女子的身份,當初為何要依仗她打天下?如今天下安定就想讓她功成身退,這與鳩占鵲巢有何區別?”
王皇后爬起來,哭著大罵:“你怎么袒護外人?”
“母后,兒臣并非袒護外人,兒臣只是實話實說。”燕行書看了眼燕王:“其實父皇要慶幸大哥已經死了,若他不死,此刻嬴黎逼著父皇殺子,父皇該如何?妥協?還是抵抗?
而且,若真如母后所言,讓大哥得逞禍害了嬴黎,只怕此刻宮城已經淪陷,嬴黎是我們招惹不起的存在,既然招惹不起,那別說她的清白了,她就是掉一片指甲,都可以是造反的理由。”
他說的事實,宛如當頭一棒,再次給了剛剛還在叫囂錯在嬴黎的人一擊。
夏隸看著他,心里無比解氣,燕行書說的就是事實。
燕王脊背一片寒涼,喪子之痛的火氣早已經熄滅,他如今最害怕的事情,是失去皇位。
“父皇細想,若先前嬴黎造反,尚且可以被定為亂臣賊子,那今日事發,她再動手。”燕行書頓了頓,加重語氣:“便是師出有名。”
所有人精神一凜,就連哭鬧的王皇后也清醒了。
“事已至此,不僅不能追究嬴黎是否有錯,還要賠罪道歉,盡最大的力氣安撫她。”燕行書行了一禮:“安撫了她,才能將此事平息,才不至于有損皇家顏面。”
說完,他便垂眼等著,沒有半句催促。
御書房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燕行書的話讓他們認清了現實,他們跳不起來了。
“夏隸。”燕王死心了,認命了:“你與二殿下去一趟侯府吧。”
他們倆立刻答應下來。
出宮門時以臨近拂曉,街上空無一人,可抵近侯府時,街邊全都是戰馬與兵卒,數量之眾,讓夏隸也不免心驚。
到了侯府,正好拂曉,自大門前入,便是一群群威武赫赫的將軍,過穿堂,品階越來越高,瞧眼正堂,燕行書不免深吸一口氣。
“宣平侯振臂一呼,武將莫有不從啊。”
他突然說了一句,然后還特意看了夏隸一眼。
聰明如夏隸,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看出來了,燕行書要巴結嬴黎,或者說,他想靠嬴黎的扶持上位,所以,他絕對不會對嬴黎不利,那聲感嘆,是在提醒自己。
“二殿下到,丞相到!”
門前虎背熊腰的將軍高聲喊了一嗓子,看他們的目光都殺氣騰騰,一進屋,夏隸頓時有了一種身赴刑場的心驚。
二十幾位有爵位傍身的將軍看著他們,目光憤怒冷然,完全不在乎他們的身份。
“我們來慰問侯爺。”鎮定如燕行書,此刻都不免心里發虛:“不知侯爺安好,能否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