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和派去新集的老捕頭相似,得是信得過的人。
戶部尚書年年追在后面索錢,不是沒有原因,高尚書對自己人體貼愛護關懷。
二月的西北還是大雪封山,貴生、馬文和吳司拉緊雪衣,站在山腳下面的他們周圍是大隊士兵,和他們一起向山上眺望。
雪白的丘陵因這一層雪比往日高,帶隊攀爬這山的欒英就讓貴生膽戰心驚,他拉緊馬韁繩,還是覺得腿軟軟的往一旁倒過去,其實這是身子軟,停駐的馬背坐不住與腿軟無關。
“父親,讓英哥和咱們回京去吧,這不好看。”貴生情不自禁大聲說著。
沒有人回話,他往旁邊找,又往前面找,在四五個人里找到父親身影,貴生失聲道“父親怎么也去了,父親他和我一樣都不會打仗啊。”
這是一場開戰前的清剿,云龍要求大戰開始后西北沒有對方內應,也即把這些年盤踞養著的禍患盡數拔起。
平西郡王府毫不客氣的請揣著圣旨的人為首,郡王理當留守王城,調度糧草調度兵馬從來不是小事情,只派出兄弟和兩個兒子一個女婿聽云龍調遣。
下馬威從來存在,但從這陣容要說平西郡王府不聽云龍調遣也是亂講,世子兄弟和二位國公都出兵,派不派祁越關系不大,他一定跟著外甥不離左右。
跟著欒英偷襲這丘陵的隊伍時,能看到很多女兵,舅母的兵馬全在這里。
打仗是正事情,不管大或小,貴生他們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欒景也是追著兒子跑,有尤任指點的他公事辦得順利,所到之處附近軍營的馬匹早早檢查過,舅爺雖不認他,但舅爺顏面也有作用,欒景到后的這半年里,已順利往京里運送種馬十二匹,足夠他上司樂開懷。
凍傷的年青同僚打發回京有一半,欒景是封封家信請父親岳父周旋,兒子不回京他就不回京的人,他這里等新同僚到來,有足夠的自由追著兒子跑。
貴生、馬文和吳司是賀杰提出帶在隊伍時觀戰,杰哥對兩個哥哥道“貴生嘻嘻哈哈不把讀書當正事,逼他就喊苦,習武就喊累,自到西北后改了一些,但還是不能滿意。讓他上戰場,趁現在沒有大混戰相對安全,讓他多多看看我哥的官袍有自己汗水無數,免得他以后又要和我哥在家產上糾纏,在任何事情上糾纏。”
貴生就來了,馬文和吳司陪著。
風雪疾迅迷眼,頭回親眼見戰場的貴生四面八方看不過來,想到父親時見父親這種時候也追著弟弟跑,他擔心萬分“父親不應該去啊。”
馬文把過程看在眼里,悶聲道“表叔見英哥上山時就非要跟,小賀先生,”說到這里牙疼般的頓一頓,賀杰這先生照舊再兇也不過。
接著道“就派人陪表叔過去。”
吳司在雪衣內異常嚴肅“我們難道不去”
貴生斬釘截鐵“不去”
欒景身體追不上兒子,他一路摔跤又滾爬的到半山腰,把兒子重新收納視線之內,心算安定一半時,就見到戰場清晰入目,時刻驚心。
手起刀落,血濺雪地,無邊雪景頓成羅剎道場。
欒景把眼睛瞪成血紅色,死死盯著兒子銀色盔甲,為雪地偷襲方便,欒英換上白銀盔甲,欒景這才知道兒子有數套盔甲,黃金盔甲也好白銀盔甲也好,顯然不是單純黃金白銀,那樣抗性單一,其中加入其它金屬,外形漂亮也結實耐用。
結束后下山的時候,欒景眼神變得模糊,正常人長久看雪地也會出現暫時性色盲癥,何況他一直瞪著雪地上的銀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