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咳邊道“你知道我會擔心你,對吧”
欒英也抱了抱他,異常明亮的眼神閃動幾下“知道。”
貴生多少有些高興,而欒英按捺已久的內疚心又出來一絲。
有時候兄弟相見,英哥是內疚的那個人。
早在中秋闈的時候,回京去,家里大擺宴席,他去見酒后的祖父,問他“你不管哥哥了嗎我自己能掙功名,可哥哥沒有爵位怎么辦”
這句看似抬高自己腳踩兄長的言語雖有善良,也帶足驕傲,并且來源處頗多。
根深蒂固的是母親燕燕心思,燕燕手中有財陪伴有元秀綠竹賀寧,還有堂兄入贅郡王府只為妹妹,燕燕懷上欒英時想的不要婆家爵位不是空談。她向兒子傳達時也是底氣十足,不容反駁。欒英當時還小,也不會反駁,就全盤接受。
在舅母說不要爵位以前,喬慶的嘲諷加固欒英不要家里爵位的決定,慶哥說“哎喲,你真是娘胎里也沾護國公府的光,這樣你長大和你哥爭爵位,你哥哪里是對手。我先給你鼓個掌吧,不過只有一聲。你家那爵位名聲早就壞了,所以只得一聲,給多不合適。但壞了也好,方便你仗著公主殿下勢,一搶就到手。”
欒英和他大吵一架后,又扭打了一架,憤憤然丟下話“我不要”
喬慶和他一樣揉著傷處轉身,也丟下話“你舍得嗎那是個爵位,侯爵”
隨后到西北聽到舅母的話,欒英更加愿意不要家里爵位。既然他自家也許可能會掙到爵位,何必要家里的呢
祖父母和父親對他疼愛里有敬畏成分,這與他養在公主膝前有關,反之,他們不怎么疼愛哥哥。
欒英早就有所感受,他仿佛是家里唯一橫著走的那只螃蟹,而不是母親那種對他回家一次就萬般小心的謹慎格局。
母親時刻注意著避免和馮氏母子起爭執,不是怕他們,是怕沾上甩不脫。欒英也不愿意和貴生爭什么,哥哥太弱了,書讀不好還生一場病。還有慶哥總是嘀咕你欒家遲早兄弟相爭,我慶哥說不定會幫你。欒英挺煩這話,爵位不要,讓慶哥失望去吧。
舅母是讓欒英放棄家中爵位不動搖的最后一個大餅。
下文舉科場是一時興起,欒英從小就知道自己是武將,原因多簡單,龍哥會領兵馬,自己和杰哥一定跟上。
舅母說戰功高戰功升官來得快,欒英從護國公府也聽到一些武將們得爵位的古記,有些一場仗打下來就有爵位,朝廷給起府第賜采邑,讓旁觀者羨慕不已。
這給足欒英信心,侯爵又如何,他信手就能得一個回來。少年人的熱血往往就這么強烈,我想的唾手可得。
清河侯和自家祖父的催逼之下,又夾著把馮清給他的尷尬,欒英毫不客氣的利用得到狀元的榮耀,換一道哥哥為世子的圣旨。
當時是真痛快,痛快到骨頭里。
少年一怒手可摘星辰,家里長輩也只能服帖。
這個時候還沒有和唐寶兒挑明情意,欒英已經有這么大的志氣,后來打算定親衛王府,稍懂本朝禮儀規矩的人,就會明白欒英說自家會掙到此不是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