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張,是一抹難以描述的粉色,像一把打開愛戀的鑰匙,讓元秀的防備轟然崩塌。
“綺夢,綺夢,更漏繾綣啟明。搜腸索腹枯干,神迷疏離清減。減清,減清,斜向窗邊嬌容。”
元秀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滿腔的愛戀破防而出,向著京里她幾乎不算見過面的未婚夫遙遙傾訴自己的情意。
在這首小令里,他不但用綺夢,也即美麗或美妙的夢來形容他相思,更表示他每晚從起更想到天明。
更漏是用來計時的,表示出一夜間的五個更次,有解釋說古代詩詞里說的更漏大多指滴水的這個,元秀房里就不是,天冷水會結冰,將影響計時。
不管這更漏指哪一個,都闡明云展沉浸在相思美夢里,每晚想到天明。
啟明是指啟明星,在清晨時亮度高,代表白天就要到來,夜晚就要過去。
為什么“綺夢”的意思不是云展盼望相思入夢呢?他后面寫著自己為相思煎熬精神,所以人消瘦神迷離,但是幸好,相思并不是只帶給他夜夜的苦思,而是只要想到那斜倚著坐在窗邊的姑娘,相思的癥狀就會減輕。
減“清”,在這里不是錯字。
在這北風天里,有哪個姑娘會打開窗戶,對著窗戶坐著,顯然指的是元秀也會翹首期盼他的信件,等著青鳥一次次的飛來。
云展形容兩人的未婚關系用了“綺夢”,又用了“繾綣”,前者不必解釋,后者也具有不離散的意思,用于詩詞里大多是指情意深厚。
到這里,世子的滿腔情意全盤托出,一個從更漏想到天亮的人,可謂沒有保留。
這樁地位懸殊的親事到這里時,可以說云展拿出他的地位、他的親戚、他的才學和他的誠懇,再加上書簽上那抹悠然的粉,讓元秀敞開心扉,猜測還在但壓在心底,她的情意像春風里萌發的嫩苗,飛快的生長著。
強烈的回信感籠罩身心,元秀走到書案前,提筆鋪紙,對著家里普通的紙張,愈發感受到未婚夫婿質樸心腸。
難得他高門大第的公子哥兒,全然沒有紈绔行徑,一里一里的表白心意,生生的把元秀感動。
元秀揮筆一蹴而就,流暢的字是她流暢的感情,紙不好沒關系,這是一番真情實意就好,遠勝過名家紙張出眾筆墨。
等墨干透,元秀還仔細的疊成一個方勝,大膽的回應“同心相連”。
她不愿意讓管出門的得全送到軍營里,寫的時候大膽,送的路上還是有所顧慮,而是讓得全請來牛文獻,把封好方勝的普通信件親手交給牛文獻,并欠了欠身:“有勞將軍。”
慌的牛文獻急忙還禮,走出來也就明白,這封信在元大姑娘的眼里分外不同,她不希望出任何差錯,牛文獻交給快馬的時候難免說上幾句,讓負責快馬的信使速行疾走,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世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