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南陽侯的心思,這些王爵殿下們,平時就在家里耍,耍的快活時來個差使,出門還是玩耍,平時手底下養的閑人,一古腦兒的派用場。南陽侯也想當其中的一個。
在諸王府效力的官員們,從不擔心前程,官高官低的也不在朝堂鬧騰,只在自家王府門里爭強就行,平時這些官員們也相當輕松,殿下們沒有差使就在家里歇著,他們也跟著歇著。
總是指望清河侯為大家想著,南陽侯為親家覺得辛苦,偏偏今年西和子爵又不爭氣,把官職弄丟,清河侯最近天天想著為西和子爵謀官職,南陽侯時常和他見面,把清河侯的疲倦看在眼中。
再看西和子爵倒是輕松,他沒有官職沒有束縛,三幾天里父子作伴還去吃個花酒,家里的地又賣了一塊。
為什么賣地?
西和子爵歷年積攢的古董,到這一代西和子爵手上,沒有東西可賣;奴婢這種也早就賣了不少,還有逃走的。據說子爵夫人死守著幾件首飾不給丈夫,這只是聽說。西和子爵父子出門也有金簪子白玉佩,但都不是賣得出價錢的古物。
走出南陽侯府的大門,滿京里張燈結彩,人人面上喜氣洋洋,這是鎮國將軍的親事所致,護國公府和公主府同時拿出大批財物散給京里京外的窮人,皇帝為慶祝表弟成親也有這樣的舉動,所以喜氣不是只在行人面上一掃而過,像是頭頂的紅綢印現一下,而是以實際財物的發放讓京里歡聲笑語。
這就不能怪南陽侯的想法突兀,祁氏進門三個月,被接走三回,大儀大長公主府上、衛王府上、今天又是理王府上,這勾起南陽侯依靠親家不容易也添麻煩,自家崛起才安穩的想法,這很正常。
正午的日頭火辣辣的毒,南陽侯的腦海滾燙的熱,讓他渾身上下如在蒸籠里,還好,這種振興家業的蒸籠沒有中暑風險。
他擦拭過一額頭的汗水,在接下來很快涌出的一額頭汗水里,又一回和南陽侯夫人說到祁氏:“你對她好些,孩子在京里沒有娘家,我看她又是個安穩的,遇到事情也不會說,這大熱的天悶壞了,公主府上再來接她,卻去不成,不是讓公主也跟著擔心?你我擔待不起。”
南陽侯夫人笑著說是,這話建立在她內心的一片火熱里。
人分三六九等,圈子也是,南陽侯夫人平時往來的女眷們,沒有高過丈夫的往來圈子。而日久生厭倦,南陽侯夫人背后認為西和子爵夫人窮了,小家子氣重,年禮節禮的往來不平等;清河侯夫人是她親家母,可她原本想把娘家姑娘給欒景,也是個面和心不和;其它的臨江侯、龍山侯、虎步侯家等等的女眷,都屬于自家牙齒也咬舌頭,南陽侯夫人和她們有時候親密無間,有時候冷臉生分。
能換些女眷們往來,南陽侯夫人也曾想過,以前她巴結不上,縱然想到火熱也不敢巴望公主、王妃這些,侯爵上面是國公,國公上面有郡王,郡王上面就是親王,都在京城居住,低頭不見抬頭見,其實也能交上朋友,但南陽侯府不是屬于沒落一族,冷湯冷水冷鍋灶,趕熱灶的人看不上他家。
祁氏進門以后,被一接再接的話,在今天打開南陽侯夫人熾熱的想法,倘若下一次再有人接兒媳,她也跟去吧,就說媳婦年紀小,只怕不懂出門事體,還得婆婆跟著照顧一二,免得在貴人面前失禮。
風雨里遠方燈塔中的一點光,漂泊的人只能遠遠看著;擺在面前的繡閣錦樓里大紅燈籠,也許唾手可得,只要走上一步,再走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