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心里格登一下子,很快裝出若無其事,帶著自己都覺得不是滋味的笑容,看著燕燕送上來給自己看。
燕燕打開來,青竹匣子里是六個巴掌高的瓷瓶,分別是三種顏色,玉白色細膩如玉,一張小箋寫著白荷香露;紅色的艷麗如火,寫著玫瑰香露;淺碧色的仿佛春草之嫩芽,寫著薄荷香露。
首飾盒子里是一枝赤金簪,通體沒有其它鑲嵌,但是做工精致,它靜靜的在綢布上,讓人挪不開眼睛。
有苦水涌入南陽侯夫人口中,她看著燕燕留下兩瓶香露,應該給個笑容,可是她笑不出來。
是幾時,這外省的民女比她這京里的誥命面子還要大了,理王府的眼里到底有沒有自己?
想來與自己這誥命無關,祁氏沒有進門以前,別說蓮藕,理王府一口水也沒送來過。
說不好與侯爺說的,云世子迎親新集的那姑娘有關,不過新媳婦進門,和祁氏同樣是個民女身份,公主就會喜愛她嗎?她就能在國公府里站住腳根嗎?
南陽侯夫人明明知道云展迎親于新集,她還是向燕燕沒有殷勤的對待,僅僅是流于表面的照拂,就是她多年媳婦熬成的婆,深知道豪門大家里度日的艱難,長輩們面前要上心,平輩也不敢亂得罪,晚輩要疼愛,老家人們擺驕傲,也得忍著,誰讓媳婦是外來人呢?
拜唐謂的三寸不爛之舌,云展和元秀通信的事情京里盡人皆知,南陽侯夫人知道以后,只能增添她的一哂,她是三從四德教導出來的姑娘,看書也只看女誡這種。
唐謂分析的,一定是云展先寫出相思信,表嫂才會回信纏綿,到南陽侯夫人這里,她想的是,難怪宣揚新集的姑娘都讀書,敢情這書沒有白讀,她要是不寫信說了什么,云世子是個大忙人,哪有功夫陪她寫信?
南陽侯夫人這樣想有一定的現實依據,隔上一段時間,青樓里就爆出名妓,詩詞歌賦無一不能,引得文人騷客紛紛前往論文,名士下筆留詩詞,就把這名妓捧出來。
在這樣的朝代,這是真實的事件,而且是各朝代容易尋見的真實事件,歷史上有名的詩詞大家,不乏與名妓詩詞唱和的風流,并且欣然的流傳后世,并且有人追捧。
有時候看到燕燕實在省事,南陽侯夫人倒也想親切一下,可是云展的親事近了,京里不是大動干戈,簡直是貴族中的空前絕后,銀子流水一樣的花,除去護國公府拿出的財物是私人物品,公主府由國庫開支,其余一應開支都由皇帝拿出。
南陽侯夫人認為過了,看吧,這就是紅顏禍水的征兆,可見小門小戶的姑娘不得不防,免得不小心的就亂家宅,她向燕燕的憎惡又多出來一分,還是對她不冷不淡。
可是真要做到不冷不淡也就罷了,南陽侯夫人還能落個高傲的姿態,衛王府接、理王府接,現實中必須出來的勢利,把南陽侯夫人原有的勢利擊成粉碎,逼著她換成新的勢利,她想換個女眷圈子走動。
這就讓燕燕告辭回房后的南陽侯夫人繼續僵坐不動,她的丫頭看到這懶待待的模樣,說不好是中暑,薄荷露就在手邊,理王府出來的還能不好嗎?泡了一碗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