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展的話里沒有多少為元運粉飾的意思,人與人之間在利祿場里的相處,確實需要一些巧妙的言語,從而抬高自己身份,暗示周圍自己的倚仗,讓周圍的人不敢怠慢自己。
但是元運說的相對粗鄙,反而像是炫耀自己舅老爺身份,如果他在京里換個地方說,也許能博得敬畏,但是云展書房里沒有笨人,個個都以實干出功名,就不需要討好哪門子親戚,元運的這些談吐令先生們和書房里侍候的官員們看不上,確實是元運在親戚衙門里學來的小圓滑,高一等的衙門里都不會出來這樣談吐。
也只能稱為小圓滑,如果是真圓滑,與之相處的人很難看出來,而看出來也覺得受用。
這種小圓滑不是所有地方都能使用,元老太爺命元運在孫婿書房學長進,元運跑去吹噓和試圖結交人,想著為他以后在官場上做鋪墊,先生們悄悄冷落這位舅老爺,書房里說話云展不可能不知道,元運被冷落出來,往元秀面前說話時,他的談吐下一刻就傳到云展耳朵里。
在這頓晚飯的交談里,云展向妻子和盤托出,除去三叔是妻子的娘家親戚,再就是讓元秀有心理準備。
“祖父讓我壓三叔的官職,他想讓三叔去苦一點的地方,我說如果不放心三叔,就讓他留在京里,就在我眼睛前面,保管他平穩做官不敢出事體,祖父說怕我操心,又說我辦的都是大事情,岳家的親戚沒有理由多沾光。”
這是祖父發話,談論也是三叔近來有點兒不像話,元秀認真起來,也心疼的看著云展:“你啊你,又不管吏部,我和祖父想的一樣,留三叔在京里固然好,你就別為他多上心了,三叔不是小孩子,他難道不能自己管自己。”
說著,嫣然的笑:“我父親出門的早,二叔又為人穩重,祖父其實最疼三叔,在三叔身上下的功夫最多,這樣吧,明天我請祖父陪著三叔一起赴任,把三叔狠狠看管幾年,豈不是大家都放心嗎?”
云展也笑:“是啊,我不管吏部,可是說起話來,你也問我給三叔什么官職,祖父也問我給三叔什么官職,三叔也向我討官職。”
元秀輕咬銀牙,沮喪里帶著擔心:“三叔居然還向你討官職?”
“你猜他要去哪里,他不是一直在你三嬸親戚的衙門里當差,他向我的要官職,和那親戚比鄰,兩個縣城的衙門都緊貼著邊界建,相隔不到二十里。”
元秀驚住:“還有這樣的地方,是兩個縣的治下都很小嗎?”
“其實不小,這是縣城蓋的近,衙門自然也離的近。”
元秀吃不下去了,喃喃道:“我不應該編排三叔,可是如果他和親戚間有什么的話,商議起來和辦起來都極快,二十里路一天可以有幾個來回。”
云展笑道:“如果查他們的話,只要沒拿人,還在衙門里當差,這樣的格局之下,串供也是快的,一天可以有幾個來回。”
挾菜給元秀,溫聲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