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馬寺升遷外放一批官員后,比欒景早幾個月來了一批同進士,硬邦邦科舉出身,只有一個家境富裕些,其余的清一色寒門出身。
紈绔與寒門見了面,對視一眼,氣質就難合拍,就是民間俗稱的“天生看你不順眼”,就這感覺。
大家無怨無仇的,僅僅看你不順眼,這不是拒絕同僚的原因,他們聊了聊,一個半天過去,欒景把這批寒門官員全都得罪。
十年寒窗苦讀書,換來在京里的官職,寒門官員別提多高興,感激上天感激三皇五帝......感激了一大圈兒以后,也沒有想到感激自己。但是欒大人來了以后,他們忽然明白了自己也挺重要,大家都經歷過讀書苦夏、讀書起凍瘡,為什么欒大人他沒有?
你衣著華麗我們不羨慕,那與祖宗有關,沒投富人胎也犯不著生窮人怨,但是你雖然認字卻不學無術、也念過詩書卻草包一個,這不是活生生來氣人的嗎?
走父蔭?
那也得來個勉強夠格的吧!
欒大人呆了半天衙門,把年青同僚們氣的夠嗆,下半天大家和他更不對盤,欒景有感覺,他推敲這是欺生,解決起來很簡單,請頓花酒,大家喝上一頓也就熟悉。
醞釀了好幾天,在今晚把同僚們約出來,沒有直接吃花酒,而是來到菜肴昂貴的彤云居,是受幾天冷落,有時候還有冷言冷語,欒景他能高興嗎?
故意破費一下,直接彤云居,環境足夠閃窮人眼,等到會鈔時也足夠嚇破窮人膽,與人相處,要么你好我好,要么我嚇死你壓著你,這也確實是現實中的一種模式。
這里的歌舞伎是紈绔熟知,欒景點的清一色賣身,看著同僚們拘束起來,欒景不知道有多開心,把伎者往同僚們身上推,又讓小侯爺開了一會心。
然后,他就不開心了。
一個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的混蛋把他罵了一頓,當著這酒樓上所有人的面指出:“我是科舉出身,你不過靠祖宗。”而欒景知道自己事,黃老大人讓他上任時說過:“貴府這父蔭愈發的不好走,世兄請珍惜這官職,雖然不高,只要呆住了,就下一個衙門就省事的多。”
祖宗這條當官的路,對于南陽侯府來說就要到頭。
更可氣的是,好嘛,他請客,客人們全是科舉出身,沒有一個幫腔的,哪怕回上一句半句的:“科舉有什么了不起,我們也是”,也讓欒景面上下來一些。
客人們嘻嘻的笑,隨即告辭,像是看笑話的......不!欒景擠在這墻角站時已經斷定,罵人的就是同僚客人們請來,這是他們故意的!
欒景把會的各種罵說了一遍,還是不解氣,但沒有其它辦法,這是京里他又有了官職,不敢打人也不敢守在這里等尤認出來罵人,打人會被京都護衛看見,自從祁氏出府,欒景一直防備著小辟邪尋他事情;當街罵人如果被報上吏部,會影響他評卓異,去下一個衙門就更困難。
感覺好像上刑似的痛苦,欒景氣呼呼想到祁氏。
他本來有好幾個舅爺是科舉出來的,二甲第一名呢,都怪馮氏不好,把祁氏得罪出府。
猶豫中想去看看祁氏,轉瞬就打消念頭,祁氏那里住著春闈第十,他見到自己也從不客氣,今晚再討一場羞辱的話,欒景知道控制不住自己,他非惹出事不可。
還是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