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汛拿袖子遮面,忽然哭了起來:“嗬嗬,你祖父做夢也想有個這樣的宅院,可是他在家里看不到啊。”
很快就淚如雨下,這天氣要么薄襖要么夾衣裳,都有一定的厚度,綠竹也明顯看到袖子變濕。
她抓耳撓腮貢獻主意:“請祖父來看看,坐上船興許身體還好些。”
宋汛哽咽著回答:“你祖父什么身體你不知道?你小叔上任他都只送到鎮口官道,頭天他還說如果精神好,打算送出半天路。”
綠竹吐吐舌頭,再出個主意:“等我畫下來給祖父看,父親你看怎么樣?”
宋汛把袖子放下來,一雙淚眼看著女兒:“綠竹你是個讀書的笨蛋,最早秀姐讀書讓你讀書,結果你實在讀不通,有回在家里哇哇的哭,說寧哥又笑話你,祖父說白費錢買回一場哭,不讀也罷,省幾個錢給你小叔成親用,你小叔堅決不同意,你不讀書他就不讀書,你連書都讀不通,何況是畫?”
“祖父不想讓我讀書?”綠竹立即打消為祖父出主意,嘻嘻笑道:“那父親對祖父說說吧,當年的笨蛋綠竹如今有個大家業,讓祖父耳朵里高興高興也就這樣。”
“也只能這樣,否則還能怎么樣,我盡量說的大氣些,氣派些,也許你祖父肯掏私房錢給你填補本金。”
綠竹重新歡喜:“原來父親真心為我這個笨蛋,不過,這半船貨物據說有祖父私房?”
“就給你出三百兩,我算了一下,你祖父手里應該還有幾百兩,你小叔上任時該給的難道沒有給?這余下的幾百兩寧哥會有官職理當有份.......”宋汛說著,扳起手指頭。
綠竹忍住不笑,宋汛約一刻鐘也沒有算清楚,他嘆氣道:“算了,老爹的私房我弄不明白,不過一碗水得端平,瀚哥有官職,寧哥下科也不會差,這一碗水得端平。”
綠竹和宋瀚最好,問的虛情假意:“父親,您這一碗水端的平嗎?小叔上任你給了多少銀子。”
“我這一碗水就在昨天還想端平,今天見到你的家業,我沒法端平,寧哥下科就有官職,你又有這么大的家業,這本金得起緊補上,否則我知道秀姐慧姐好,我也懸著心。等回家去我給你小叔寫信,讓他在任上也省些錢給你送來。”
綠竹坐在她的楠木云石富貴登椅上感慨,曾幾何時,綠竹也能和小叔比肩。也就感慨一下,她和宋瀚感情最好,她可不愿意分小叔的錢,讓小叔過苦日子。
“父親你坐,”綠竹往房里取出她的紅寶石首飾,本想父親走的時候嚇他一跳,現在怕他真的把小叔拋到腦后,綠竹拿出來送給宋汛。
“寧哥請珠寶店陳東家看過,說時價兩萬,陳東家后來又跑幾趟,問我賣不賣。”
紅寶石的微光照亮宋汛直盯盯的眼神,綠竹見他看進去,趁機道:“寧哥說這個能傳家,要不,我賣了吧?”
掙扎在宋汛的神色里閃過來閃過去,他悲憤的迸出一聲:“不賣!”把首飾小心翼翼還給綠竹,毅然決然道:“賣家里能賣的東西!”
綠竹傻眼,怎么說就是不信可怎么辦?我都成親了,別再管我了。
綠竹在娘家的地位忽然能和宋瀚持平,可是心里并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