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漸漸沒了精氣神,常年一副木訥相,隨時準備挨罵的那種,丁氏在家里也備受壓抑,嬸娘讓她代替入宮,丁氏當時覺得不對,入宮這么好,為什么你女兒不入宮呢?
可是無力反駁。
哀其不爭這話說起來簡單,要知道在別人眼里簡單的事情,當事人可能需要拿身家來爭。
丁氏的爹娘見到父母親跪下時,順理成章的跟上。
丁氏紅了眼圈看看唱禮的人,她嫁給錦城郡王時,郡王府剛建不久,一應人手都由丁氏挑選使用,在這正廳人雖然多,可全是她信得過的人。
有人可能又要說,既然能把持郡王府,為什么受制金側妃?
這不是敬重她的婆婆金太妃,向金側妃一讓再讓,錦國郡王也出于孝敬母親而變了心。
丁氏此時壓制娘家長輩,用的是“國法大過一切”,那么郡王與她夫妻之間也是國法大過一切,金側妃若不是仗著錦國郡王,也不敢為難丁氏母女。
有人可能又要說,既然把持郡王府,為什么不把金側妃早早干掉?
這種動不動就害人的事情,不是人的正常思維!而且丁氏害了金側妃,萬一追查出來是她主使,她膝下的永益縣主過了年也只五歲,可怎么辦?
金側妃就踩在每個人都會有的善良之上,一步一步發展到敢對永益小縣主動手,直到此時丁氏冬天里讓娘家長輩進京,逼著他們向自己行大禮,丁氏也不太像正常思維,她還有一種方式,可以和長輩們坐下來好好的說,說不通再擺威風。不過知道內情的人總會向她同情,丁氏和金側妃相比起來總算情有可原。
唱禮的人收到丁氏眼神,含笑再唱:“賜親家老爺親家太太平身!”
四個人走出來扶起丁氏爹娘。
唱禮道:“賜座!”丁氏爹娘坐下,雙眼迷怔的左右看著,仿佛丟了多年失散的心頭寶,而在這里可以找的回來。
這個朝代的男人從整體上來說,應該比這個朝代的女人懂得多,一道出嫁前的閨門、出嫁后的大門,束縛住女人的腿腳,也因而束縛住思緒和見聞。
作為祖父的丁海愈發心如明鏡,丁氏報仇來了。
現在也沒功夫想好些年丁氏沒理會,為什么偏偏今年計較起來,丁海也開始戰戰兢兢,他現在丁氏的地盤上,“郡王”這兩個字是皇家的一分子。
“哈哈哈......”丁氏的娘大發狂笑,癲狂的手指著公婆問:“公公啊,婆婆啊,原來我坐著,你們卻跪著,哈哈哈哈,”又問左氏:“弟妹,往年你回家里來,不是說祖宗面前燈擦得不亮,就是說香堂里地面有灰塵,變著法子讓我跪上一時,說怕祖宗生氣得跪著擦燈,說跪下掃香堂虔誠,說什么你常年不在家,祖宗眼里熟悉的是我,所以還是我做活。哈哈哈......原來也有你跪著,我坐著的時候!”
丁氏的爹在妻子癲狂聲里淚如雨下。
丁氏的憤怒不能復加,她抱著手爐步步有聲來到祖父母面前,丁海驚恐的看著孫女兒越來越近,叩頭如搗蒜:“郡王妃饒命,饒命啊!”
丁王氏在丈夫求饒聲喊出時,也徹底明白處境,癱軟在地。
丁氏蹲下身子和猶不肯服輸的左氏對上,輕聲細語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沒有你就沒有我?笑死人了!要不要把當年你為什么給我富貴重新理一遍,你女兒裝病時的醫生現在我手里,我讓他寫下供詞畫押也在我手里。你女兒也嫁了人,你特意選的大族,可你忘記你是怎么欺負的妯娌,出嫁時婆家是大族你當時光彩極了,還是沒有想到大族里妯娌多,據我知道的你女兒現在過的也不好,時常被妯娌們欺負,不是公婆偏心的那個。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是郡王妃,我手里有富貴,我想知道這些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