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沒忍住不悅,冷笑道:“虧你縣太爺說出來的話,什么都怕。有什么大的,這城里你說了不算,你白當這官。”
“百姓閑言一傳十、十傳百的,上官們要找我算賬的。”
郭氏沒好氣:“秀姐高嫁難道白嫁了?”
元運這幾天里總算明白一件事情,在掙不掙白家的錢上面,和妻子說不清楚。
他沉著面容,低下身子繼續侍候他的花。
就在這個時候,公堂上傳來陣陣鼓聲,遠比昨天白家六兄弟擂的響,平地一聲雷般,驚天動地、地動山搖。
元遠煞白了腦海,而郭氏猝不及防的沒站穩,哎喲一聲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她幸災樂禍,斜著眼角陰陽怪氣:“看你出不出去?這不,你當白家七爺是好推的,人家也會擂鼓。”
公堂的下面,擺著一面鼓的地方,年青的白家老七驚嚇的面紅耳赤,目瞪口呆看著擂鼓的一個人,認真來說是兩個人。
元老太爺著一件青布衣裳,行路的原因,難道染上污漬,衣角沾塊黑泥。老太爺的臉,比黑泥還黑。眼神呢,又比逼近正午的酷日還要濃烈,隨時可以噴出火來。
他雖保養得當,卻沒有擂鼓的力氣。
擂鼓的是得全,三伏天穿著短袖,手臂裸露在外,一下一下的擂擊時露出大塊肌肉,白家七爺養尊處優,看著震撼不已。
一下!
又是一下!
滿耳鼓聲再加眼前跳動肌肉,白家七爺本想問問這兩個人發生什么大事情,最好不要在今天和自己搶元縣官,也到嘴邊后又咽回去。
接下來他看到更加震撼的一幕,元縣官穿著官袍小跑而出,帶氣的道:“何人大事,膽敢擂鼓,本官已到!”
得全丟下鼓錘,一個大步搶上前去,衙役三班剛剛站班,元運身邊沒有別人,只有身后跟著看他笑話的郭氏,眉眼笑意盈盈。
得全一把揪住元運,就是一推,這一記用足力氣,得全是個做慣粗活的家人,元運倒在郭氏身上,裹著郭氏,夫妻組成一個團子,骨碌碌側翻斜翻的滾出幾步。
不等他們露出痛色,得全神情更加痛苦,他抱著腦袋蹲下,大大的一聲:“唉!”
嗚咽聲出來,得全泣不成聲:“三老爺,秀姐在京里呢,你咋能當個貪官,你咋能這樣當官?”
衙役三班慌了手腳,手持水火棍的他們,有的扶元運,有的直奔得全掄起棍棒,元老太爺向著外面又是招手,又是大喝:“快來人啊,這里亂打人了。”
一陣陣腳步聲仿佛冬夜里強勁回旋的北風,隨時響在耳邊,十幾個穿著官袍的人一擁而進,班頭有眼色,眼前一黑知道元大人有事犯了,是什么事他不知道,畢竟元運上任日子不久,端著他的傲氣不和百姓拉拉扯扯,也同樣不與下屬交心。
班頭橫掃水火棍,把即將砸到得全身上的水火棍擋住,高聲示警:“本省的大人們到了,大家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