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老夫子連自己妻子怎么想都不推敲,何況是孩子?
郭氏到元家以后,非常非常想得到公公的歡心,然后發現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公公最看重的是長子元遠,想當然的重視長媳嚴氏。
從長幼來看,這沒有錯,郭氏覺得看不到自己的出頭之日,就像在家里那樣,爹說話管用,娘說話管用,哥哥說話管用,到她這里,最小的孩子說話沒用。
她一心一意的討好公公,未免冷落婆婆,當婆婆的看在眼里,婆媳關系一般。
等到郭氏想通奉承婆婆時,元遠做官夫妻離家,元老太太去世秀姐管家,元遠丁憂三年也不可能改母親遺訓,這就家里有一位老太爺,還有三個成年的兒子兒媳,秀姐管了家。
郭氏豁然開朗,這是讀書人的家,科舉是頂點。不是有句話,忠孝不能兩全。她的公公又對長子元遠說,盡忠如盡孝,你在外面好好照顧一方百姓,就是我的孝子。
郭籬做官后,有一口氣在郭氏胸口翻騰,她想,我們也盡忠去了,在衙門上能進錢,在家里早請安晚進安的,也是給秀姐做陪襯,到年終的時候,老太爺呵呵:“秀姐今年又操勞了”,聽來聽去還是大房是孝子。再說二嫂甄氏為人精明,郭氏沒有勝過甄氏的信心。
郭氏就出了這一口氣,鼓動三爺元運出了門。
然后發現哪哪都不對,元秀高嫁她沒有趕上,元運反倒摘了官,賭氣住在郭籬家里,等被娘勸回來,又發現自己耽誤招待貴客,憲王妃已經開始購買本地特產,準備回京送人,她在做回京的準備。
郭氏急忙忙的奉承憲王妃,甄氏看在眼里暗暗生氣,但又不好說什么。黎氏看在眼里覺得丟老師的人,可郭氏回來后沒少嘲諷她們母女賴吃賴住,黎氏機靈不跟她生氣,再說母女就要進京,丈夫在京里的話,確實如甄氏所說,三年五年的也不用想著回來,尤認在哪里做官,哪里就是母女們的家。
憲王妃和跟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大家默不作聲,對于別人家務事不做評價。
好幾回的,元慧懟了郭氏,因為她總想表現自己的殷勤招待,慧姐說早上備粥,郭氏說應該備飯,慧姐說中午煮火腿,郭氏說火腿膩應該換成魚。
元慧沒有雜心思,毫不客氣的反駁郭氏,告訴她:“我管家喲,三嬸你聽我的就行。”郭氏漲臉面容斜眼甄氏黎氏,這兩個婦人交頭接耳說生意,應該沒看見。
郭氏回房里氣苦,卻無人訴說。
......
星清月明,零星的燈火照亮這是小小的鎮子,這個朝代的夜是真正的夜,鄉村陷入寂靜的暗里一動不動,偶爾的燈火不像明亮,更像鬼火。
這里住戶少的原因。
元運這樣想著,新集的夜晚有酒樓茶樓青樓的燈光,遠比這里熱鬧的多。
他坐在坑坑洼洼的門檻上,耳邊聽著兩個老人的說話聲,什么殿試什么入宮,什么翰林權臣,什么生死相別......那是元運從不曾知道的歲月。
這是一個不小的院子,一個人住著未免寬大,前門關著,那里有個雜貨店,院子里堆放著貨物,有個廚房,微弱的灶火照著得全做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