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共同語言是夫妻間、朋友間,重要的一點。
欒景如得大赦般出來,和吳天雄尋個地方坐下來。
大正月的小酒館一般不開,滿京里尋一家開門的沒有必要,直接往青樓上就有酒菜,欒景和吳家都還算富裕,請一頓不在話下,兩個人也不計較誰請客,結伴而行相當自如。
酒菜到齊,欒景舉杯:“老吳,謝你救我,我外祖父在說祁氏這樣好那樣好,我真害怕他當眾問我和祁氏的房闈事,幸好你拉我出來。”
吳天雄道:“那我求你的事情,你會答應?”
欒景道:“你說。”
吳天雄的人一下子垮下來:“幫幫忙,請你娘往我家吃年酒的時候,別穿新皮裘行嗎?”
欒景大約明白他家富別人窮的感受,雖說吳天雄家里不窮,從其它紈绔話里能感受,如果見到表哥馬得昌,那感受往往伴著老拳加深記憶。
他先道:“行,咱們是兄弟。”
再道:“怎么了?”
吳天雄道:“你自己還不明白嗎?去年你家父母親是一身新皮裘,你家過年請海味也是上等,這讓別人家里請年酒只是為難。今年也這樣。”
欒景道:“過年誰不穿件新衣裳,你身上難道不也是。”
吳天雄提起衣角:“這一件八兩銀子的衣料,十二兩銀子的裁縫錢,二十兩的小事情,我還穿得起。”
欒景剛要攤開手說笑一句,吳天雄道:“比不得你家,我的長輩們去年那身皮裘幾千兩,你家正廳上還掛虎皮,活似山寨聚義堂。”
欒景剛想笑,又嘆氣:“別提那張虎皮,我母親和父親急眼一年,幸好陳家還沒就任,否則我母親能氣到看醫生。”
滿心里苦來尋欒景的吳天雄也樂了,聞禍而喜唄,他嘿嘿兩聲。
西和子爵陳家不知走的什么運,有清河侯起頭,南陽侯臨江侯等人還愿意照顧他家,南陽侯拿出那張虎皮,黃老大人想法讓陳家復職,上任公文開好,送到西和子爵手上,陳家再窮也得慶賀一下,當晚盡醉,第二天一早,世子陳鑲貴揣著他老子的公文就任去了。
公文上寫的名字一清二白,不是陳鑲貴,可是從黃老大人再到幫忙復職的人,及就任的衙門上官,都不指望紈绔世家里有得力官員,不過是大家給祖宗功勛上一點兒薄面,給一個不要緊的官職,就像欒景吳天雄說他們在衙門里就是雜役一樣,是個打雜的官員。
這種打雜跑腿官在衙門里最多,一個兩個官員混日子,不影響衙門正經公事。
所以老子來,還是兒子來,衙門上官也不放心上,反正照顧你陳家有個官職也就這樣。
就任公文是老子的名字,衙門里登記的是兒子的名字,也就這樣吧,吏部知道原因也不會查,沒有什么可查的,內幕具細大家都知道,反正是照顧你陳家一個官職,吃一份兒皇糧餓不死,想升官?看你自己本事,可沒有人會照顧。
本來這事情如此這般也就結束,陳家有份皇糧知足去吧。
結果西和子爵當官沒當夠,他五十歲上下,以為自己不老,不肯讓兒子出頭,父子掐起來,陳鑲貴的官因此停職,衙門里上官發話,你們父子自己掐明白了再來,我這里只能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