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侯也默然了,等侯夫人說完,從懷里取出另一卷銀票,送過來“我本想把這些分些給你,這是今天欒泰到衙門里給我,說是他這幾年在祁氏那孩子店鋪里積攢下來。”
這里是六百兩,南陽侯夫妻并不奇怪,章媽媽每年給侯夫人的,都不低于這個數,祁氏店鋪里能掙錢,他們早就知道。
詫異而感動的是欒泰肯把自己的錢攢下送來。
南陽侯道“欒泰說,祁氏出府那天,是我讓他跟著,他說侍候祁氏日子開心,看章媽媽身子好起來就能知道。他還說,侯爺,以后家說不好是二奶奶當著,二奶奶做事公正,行事也明白。比大奶奶私心重強太多。”
這雖是欒泰的話,但能從南陽侯嘴里學出來,說明公公對兒媳婦馮氏的怨言也重。
欒泰送銀票的時候,南陽侯正在煩惱,不知道去哪里借些錢來使用。家里有妻子東挪西拆的,不讓南陽侯煩惱,南陽侯外面用錢也不問家里要,免得添妻子煩惱。臘月里有兩個同僚兒孫成親,還有其它衙門但平時公事往來的人也是娶媳嫁女,南陽侯得送禮金。
夫妻面前,現在擺著兩卷銀票,這個年的煩惱一掃而空。
夫妻相對唏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好半天,南陽侯道“我見到護國公父子,好好的行個禮。夫人你若見到公主和世子夫人,也是這樣。”
南陽侯夫人點頭“果然他們是辟邪,真的是辟邪。”
辟邪不僅是驅邪的意思,也有避兇的含義。若不是云展強壓這門親事,就沒有今天祁氏重金救婆家。南陽侯聽到這話,也由衷贊成。
欒景回來的也晚,臘月里他往各處親戚府上送年禮,說話有時候說的晚,聽說父母沒睡,他進來回話“二位堂祖母老太太說身子不快,年酒興許不來吃,她家人說冬天難過,母親抽空去看看吧,送送行。”
一家三人說了會兒話,家里窮了,沒有幾年恢復不來,這幾年在家出門都處處節儉。天近三更,欒景回房,他有了兒子,往正房的時候多。
上夜的丫頭打門簾,桌上三塊白玉在燭光下,欒景看著扎眼“這是哪里來的”
丫頭小聲道“哥兒大年初一的帽頭兒,大奶奶說家里備的不好,她只得自己開箱子取一塊,還是不好,讓珠寶店里送來兩塊,明兒給人回話。”
欒景一扭頭走了,兒子也不看了。
家里窮成什么模樣,這個人你難道不知道自從生下孩子,就挑東撿西,全家就只有孩子最大。問題是孩子還沒到半年,在襁褓里抱著最暖和,戴什么帽頭兒。
欒景看不下去,回書房去睡。
南陽侯夫人不僅被燕燕感動一下,還被燕燕贈銀的舉動“教育”了一下,把燕燕送的年禮里虎肉鹿肉等,和去年一樣分給往來的女眷們,同她們說“大家都受災,都窮這幾年,我把話挑開了說吧,好東西請別人用吧,不丟以前顏面。咱們自己互請年酒,吃飽就成。”
大家都說這話很是。
清河侯夫人順便去看了女兒,讓她不要為孩子過度索要“你生的不巧,恰好是災年里生,等過幾年收成好了,你再要不遲。”
馮氏不肯聽“我今年看的最明白,賬面上沒錢,這巴掌大的干蝦干貝,還有我這公婆身上的皮裘,還是年年換新。就哄我一個人,說賬面上沒錢。娘啊,你同我婆婆一同有宮廷供奉,怎么我婆婆遠比你富裕”
清河侯夫人拿馮氏也沒有辦法。
要說這位貴夫人,她也不打聽打聽南陽侯府為什么還拿的出來好東西嗎她倒是和清河侯提過,清河侯讓她不要多管。
南陽侯的事情不瞞清河侯,清河侯的事情不瞞南陽侯,但是回家在妻子面前說話,有些瞞下來不說。
清河侯知道祁氏大富,也知道章媽媽試圖讓夫妻和好,清河侯怕妻子女兒壞了事情,他就不說。
云展回京后,祭灶那天,一家人在公主這邊團圓用酒,元秀就把燕燕向婆家贈銀的話說出來,公主笑了“看來這閑事管的倒有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