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平時俯瞰南陽侯府,就是南陽侯真實心情,欒英抓周那年,母子們搬出去,缺人少員的府第像一座被拋棄的花園子,主人沒入住的院落永遠有積厚落葉,再到污泥狀青苔,加上風吹雨打后沒有及時修補的亭臺樓閣,像戲子卸妝到一半,半邊油污半邊人面,儼然鬼怪。
今晚顯然不同,熱鬧的角角落落里也仿佛人聲鼎沸,隔著窗戶站著的小情侶獨自在房里,絲毫沒有害怕之感。
被長輩們常年阻隔的他們,手拉著手,愜意的欣賞著窗外亂聲,從家人腳步聲、桌椅落地聲、安席的聲音里猜測著今晚夜宴有多少桌,來的有多少人。
出去幫忙
完全想不到。
對于他們來說難得有今晚可以互相擁有,對于任何和他們一樣陷于情戀中的人來說,若不能守禮法,若不心懷公事,都很難分得開。
馮清含情脈脈的望著貴生,向他要承諾“你說過不會負我,”貴生攬她入懷,陶醉在少女情懷里“嗯,我若負你,讓我來世變牛變馬的侍候你。”
馮清甜甜的笑了。
她的眼神沒有完全落在貴生面上,還有一些空落落的投射貴生背后的房中虛空,這讓她推著擋著阻止貴生在情熱中更進一步時,腦海里不由自主出現那一年,貴生被馬得昌坑害,她來探望他。
貴生驚喜若狂“表妹這里坐,”他拍著床沿,馮清坐過去,雙手攏于衣裙下的膝上,貴生伸手就捏她一把“調戲過的,就要嫁。”
馮清當時是高興的。
清河侯南陽侯臨江侯等人的特點,少年紈绔到青年,往中年時悔悟,開始一步一步熬出老公事,緩慢升官職。馮清在這個年紀時,她的父親清河侯世子倒是往正經里開始轉。
這種正經是他不再瘋狂迷戀吃花酒調戲人,把心思慢慢放到公事上,所以幾年過去,清河侯世子面對欒景索回金花時,第一考慮的還是立個字據。這位世子的正經,不是立地成佛,頃刻時成為大善人大思想家大學士。
這位世子開始轉為公事為重時,妻子不是立即就能跟上,馮清天天聽到母親對父親的失望甚至咒罵,怨言之下說出“你若不是侯世子,當初就不應該嫁給你”。
這話還不曾少說,有時候幾乎每天要罵好幾遍。
但是娘家親戚來時,馮清的母親世子夫人又拿出驕傲得色,認為姐妹們嫁的不如自己,親戚們皆不如自己。
就在這個年頭的前后,世子夫人告訴女兒你應該喜歡欒英,祖父相中英哥,英哥以后會是南陽侯世子,這樣你就可以做個侯夫人。
父母的言行不端,能把小孩支使糊涂,馮清怎么想這世子也輪不到二表哥欒英,貴生表哥是長子,馮氏姑母是二妻中先進門的那個,馮氏是原配妻,而馮清知道的是祁氏二姑母又不在家里居住,就算公主幫欒英表哥爭世子,也要講個道理吧。
馮清為馮氏抱不平,帶著一腔自以為明白其實稀里糊涂的無名抱不平,對貴生時常抱有好感。
認真來說,貴生容貌不錯,而在馮清有限的年節能見到欒英時,欒英對她視而不見。
馮清現在還有印象,二表哥回家過年,獨自坐著他的玉馬,一個人搖啊搖,搖的很開心,表妹當時生羨慕,可是親戚們都說二表哥沒養在家里,就比所有孩子尊貴,小姑娘不敢過去。要么就牽著大狗帶著貓回來,那貓爪子鋒利,小姑娘太想撫摸悄悄接近,差點被貓咬一口,嚇的哭上好半天,貴生表哥哄她,欒英二表哥說“離我的貓遠些”。
二表哥一直是表妹眼里高高在上的人,貴生表哥會陪著玩耍。
馮清不喜歡欒英,直覺上也認定欒英不會喜歡自己,那么問題來了,她當然想做侯夫人,她應該選誰呢
清河侯的孫女兒,在自家里聽到的不僅僅是母親對父親的重重抱怨,還有婆子們會說,“若不是侯爺幫著,春江伯過不去今年公事上這一關”,“南陽侯對自家侯爺言聽計從,他一直依靠清河侯府”。
小女孩兒在她日常往來的層面上生出驕傲心,她認為自己若選貴生的話,祖父會為她改變決定。
貴生捻捏她的手,和她定情時,馮清還挺高興,此后打著為欒英而過南陽侯府的幌子,和貴生情意漸重。
而在這個過程里有過年節,馮清再次見到欒英,發現她沒想錯,二表哥眼里根本沒有她。欒英當時和日常見到的姐妹們更熟悉,自家門里的親戚一年三節才見到,人都認不清楚。
馮清決定執意選貴生,和貴生私下里在街上看花燈,手挽著手兒被燕燕看見。
現實給她一悶棍,她的祖父說一不二,祖父放話,她不嫁欒英也不許嫁貴生時,馮清在煎熬之中,就只有尋死這一條路走,救下來以后,當母親的后悔懊惱,也開始清楚欒英母子都不會答應,這才接受貴生,為一對有情人見面放行。
在這個時候,馮清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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